她仰头把最后一口酒灌进喉咙,辛辣一路烧到胃里,也烧红了眼眶。
酒劲上头,沈星澜起身时晃了晃。
林万骁伸手扶住她的肩,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
她忽然靠过去,额头抵在他胸口,声音闷得发颤:“我以为我能忍,结果镜头里看到你和她站在一起,我忍不了。”
林万骁没动,只把另一只手搭在她后背,轻轻抚过,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帐篷外,月光终于破云而出,照在两人肩头,像撒了一层碎银。
沈星澜抬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林万骁,你欠我一个解释。”
林万骁低头,呼吸拂过她的发梢:“欠的,我记着。”
话音落下,他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像雪落在炭火上,瞬间融化,却烫得惊人。
凌晨四点,营地渐渐有了人声。
沈星澜醒来时,发现自己蜷在林万骁的行军床上,身上盖着他的大衣。
帐篷里只剩她一人,台灯还亮着,桌上压着一张便签:
“凌晨五点出发去北川,回来再谈。酒我收走,别着凉。”
字迹利落,像他一贯的笔锋。
沈星澜把便签折成两折,塞进胸口贴身的口袋,唇角勾起一点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
她走出帐篷,天边已泛起蟹壳青,废墟上的红旗猎猎作响。
风里有潮湿的泥土味,也有一丝淡淡的酒气,像昨夜未散的余温。
上午八点,直播信号再次接通。
镜头里,沈星澜站在废墟上,声音清亮:“观众朋友们,这里是青川震中现场,昨夜一场紧急空中救援成功救出四名被困人员……”
她说到一半,目光掠过镜头外,远处林万骁正和陆蔓并肩搬着一箱血浆。
两人肩膀碰了一下,又迅速分开。
沈星澜的呼吸顿了一拍,随即恢复如常,声音更加坚定:“让我们向所有奋战在一线的救援人员致敬!”
镜头切回演播室,她摘下耳机,指尖轻轻碰了碰胸口那张便签,像碰了碰一把尚未出鞘的刀。
风未停,雨未歇,废墟上的晨光却亮得刺眼。
她眯起眼,唇角那点弧度,终于悄悄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