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悲悯的南朝文士,欲导地脉而安众生,却因一时的环境误判而化为石人,守护的理想成了冰冷的岩石,这是否是对“守护”本身道路选择的偏差?
那个化为化石的邪修巨枭,更是活生生地演示了纯粹为了“利益”与“捷径”,终会被更宏大的力量所彻底异化!
……
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一个核心:**缘何至此?!**
**目的不明,初心蒙尘,道基便会在最凶险的关键节点露出致命的破绽,迎接那万劫不复的结局!**
“嗡——!”
那如同附骨之疽缠绕着李玄、疯狂吞噬他星纹本源的宇文太一,其贪婪的意念也在那道脉动响起的瞬间猛然一滞!显然,这天地磁极核心的“道心之问”,如裁决之锤,同时敲响在他与李玄的意识深处!
**【力量!至高无上、凌驾诸神众生、掌控天地权柄的永恒之力!此乃吾宇文太一永生永世所求之道!为此道,万物皆可吞噬!诸圣亦可踏于足下!】** 宇文太一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充满了狂热的占有欲和对自身选择的绝对笃信,神念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出,仿佛要将这质问也一并吞没!在这意念中,唯有力量才是永恒的唯一尺度,除此以外皆是蝼蚁浮尘!
然而,“轰隆!”
随着他这充满掠夺与毁灭意志的回答,整个倒悬玄境的核心猛然一震!环绕在他倒立身影周围的磅礴磁光瞬间变得极其不稳,爆发出无数细密如蛛网的能量闪电!整个空间的重力仿佛增强了百倍,无形的、代表天地磁极规则本身的浩瀚意志轰然压下,形成了一股源自整个秘境底层法则的、深沉的排斥!磁极之力不再为他所用,反而像是无数根冰冷的锁链缠绕而上,疯狂扯动着他强行凝聚的吞噬核心!
“噗嗤!” 宇文太一意念中第一次发出惊怒交加的震荡,那疯狂汲取李玄星纹本源的无形触手骤然变得暗淡、扭曲,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的影子,甚至有几根直接断裂消散!他精心准备的、强取豪夺的“圆满”仪式,被这源自“道”本身的排斥之力骤然打断了一瞬,体内力量一阵紊乱翻腾!
就在宇文太一被本源力量反噬牵制的千钧一发之刻,那冰冷的脉动核心压力,那天地磁极最终的叩问,如同九天悬河之水,再无任何避退的可能,倾泻在李玄那即将彻底熄灭的心神之上!
过往的岁月,过往的选择,如同古老卷轴上剥落的颜料,瞬间被这股磅礴的洪流冲开,在李玄的意识中不受控制地飞速掠过——
**少年时的洛阳家变**:府邸牌匾被粗暴扯下砸碎的刺耳锐响、母亲鬓角在混乱中被飞石割开的细长血痕、父亲最后望向自己那悲怆却又隐含决然的眼神……那时的初心,是撕心裂肺的恨,是不择手段的**生存**!活下去,才有后来!
**终南山,飘雪的寒潭竹舍**:师父清微子枯瘦如柴的掌间,一缕微弱却蕴含着周天星辰至理的磁光在指尖跳跃,少年李玄眼中充斥着震惊与茫然,那最初引导他的意念是:**求知**!解开这超越凡俗的磁力之谜,才能找到父母家变的真相!
**泰山破封!** 山摇地动,石阵轰鸣!狂暴的能量冲击中,沐青璃星裙染血依旧倔强护在前方、玉衡子师叔清瘦身体爆发出的清辉竭力驱散黑暗……他爆发出极限的力量,不再仅仅是为了撕开那个困局的**自保**,更有了一份雏形的、想要替在乎之人挡下风刀的**守护**执念!
**洛阳风雨,佛道相争**:古老的城墙在力量碰撞中呻吟,看到被卷入高手交战余波中无辜商贩的惊惶、普通孩童眼中倒映的法宝光芒与混乱烟火……单纯的守护,开始染上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自身的力量,已牵涉到太多人的悲喜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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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悟道!** 汹涌磅礴的长江水冲击着石矶崖壁,那“一羽不能加”的至柔意境印刻心头,但真正让他从引磁入体的狂喜中惊醒的,却是岸边渔村中老人眺望江面浑浊、谈论着鱼群消失时的满面风霜愁容,与上游被强行截江引矿脉而凝固的水泽所散发的阴郁磁波……磁极,关乎天地运转,关乎这山川草木万物,关乎**众生**!不再是个人、门派所能囊括!
**蜀中剑门之战**:剑气纵横绞碎山石,那一次次的联手抗敌,一次次看着同道在青城老怪物魔光下陨灭成灰。守护,不再是一个泛泛的词语,变成了肩头扛着的名为**牺牲**的沉重碑石。沐青璃的每一口咳出的鲜血,玉衡子每一次光芒暗淡后的咬牙支撑,都在拷问着他所行之路的重量!
直至,这最终之地——**昆仑墟磁极谷,倒悬玄境!**
炀帝那跨越时空的宏大悲愿,如同冰冷的星河画卷在眼前展开!星辰陨落如雨,大地板块在扭曲的磁极引力下哀鸣崩裂,文明的火光在大陆倾覆的灭世海啸中被无情吞噬!那一幕幕末日绝景,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扑面而来!那不再是神话传说,那是这位千古帝皇以生命为代价窥见的可能未来!
这还不够!还有身边——沐青璃那银白色的长发被能量乱流搅动,倔强的身躯一次次强行斩出裂空的光弧挡在前方,哪怕每一次挥剑都会引动内腑的伤势,猩红的血线从未停止过在她苍白唇角的溢出;玉衡子这位在终南山上对自己严厉刻板的老道士,此刻道袍早已被磁暴撕裂成褴褛的布条,胸前沾染着深色的血迹,干瘦的脸庞上不见丝毫平日的冷硬,唯有将最后一点清辉道元压榨出来护住自己核心的执拗!还有远处那些中原各派拼死扛住倒悬玄境压力的修士,他们眼中布满血丝,法衣破碎,但支撑的阵法却未曾彻底溃散!每一个人,都在燃烧着最后的可能!
这一切,是炀帝那宏大到足以令人绝望的悲愿投射在现世所激起的最微小涟漪,也是李玄自身“容器”宿命所必然要承受的代价!
这所有的一切画面、情绪、责任与那扑面而来的苍凉末日感,最终,如同无数条奔腾的河流在命运之峡的狭窄关口轰然交汇,在“缘何至此”这宛若宇宙定音的沉重叩问中,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意志强行凝聚、提炼、升华!
不再是为己的复仇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