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股执念所蕴含的绝望冲击,沉重得如同将三座凝固历史悲歌的古老神山狠狠砸进李玄的神魂!他的识海仿佛要炸开,七窍之中渗出殷红的血丝,身体剧烈晃动,几乎要被这万古不散的执念狂潮彻底碾碎、同化!
而在这浩瀚而破碎的记忆与情感深渊的最底层,一道更加古老、更加威严,却又带着挥之不去、深入灵魂烙印的疲惫与审视意味的意念,被李玄这直触核心的神念所惊动,如同沉睡了万载、沾满尘埃的古碑,终于被拂去尘封,缓缓苏醒过来,将一道微弱却至高无上的意志投影,清晰地烙印在探入的每一缕神念之上。
隋炀帝,杨广!
这并非真正完整的意识复生,仅仅是比之前投影于晶碑时更加稀薄、更加涣散、如同被时光磨蚀到仅存轮廓的一缕残念回响。威严仍在,却难掩那股油尽灯枯的空洞与飘渺,仿佛风中随时会熄灭的最后一点烛火。
【……又是你……】炀帝那跨越万载时光的意念穿过能量的呼啸,直接在李玄的神魂深处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金玉将崩、帝国倾颓般的衰微,却又固执地维系着那份属于无上帝王的睥睨气度,【……竟敢……抵近至此间根本……窥探万古契约之基……看来……太一老鬼的道心魂火……确已……彻底败亡……消散于你手……】 那意念停顿了一下,仿佛在透过李玄的眼睛,确认一个既定的宿命结局,【……朕于这幽冥间隙……亦感知到……那纠缠万古的癫狂意志……崩散时的悲鸣余震……】
李玄的神念强行于识海风暴中锚定一方,凝练出一股不屈而坚定的意志洪流,穿过层层叠叠的万古执念残响,传递出肯定的、如同磐石般无可动摇的回应。
【呵……痴儿……】炀帝的残念中震荡开一缕复杂的波纹,那并非单纯的嘲弄,更像是垂死巨人目睹后来者步上相似绝径时,所发出的一声混合着怜悯、自嘲与某种尘埃落定后奇异解脱的叹息,【……太一妄念……终究成空……然……你锁我守陵臂膀……使其僵立于前……意欲何为?】 那残念陡然变得锐利,一股属于掌控者的最后威压碾向李玄的神念,【……莫不是……欲效那太一老贼故智……妄图撕毁契约……强夺……强占这磁极权柄……重蹈我等覆辙?!】
残念中蕴含的压迫感如同倾塌的古天庭山岳。但李玄的意志核心稳如定海神针,神念传递出的信息清晰、锐利,更带着一种历经血火淬炼而出的坦荡与自信:
【非为强占!非为奴役!所求唯二:一曰共存!二曰守护!】
他将自己引动三垣之力、重布周天星穹大阵以稳固磁极谷、调和新旧磁源冲突的宏愿,如同展开一幅无声画卷,在残念间徐徐呈现:浩瀚星图如银河倒卷,无数星辰按古奥轨迹重新排列,古老磁源与新生的地脉磁力循着那星轨编织的网络流淌、交融,构建全新的秩序之基。
接着,那神念化作沉郁的警钟,猛烈振荡:【此地之固,乃寰宇平衡枢机!若强权压服、契约崩裂,磁源必狂!届时,磁极消长失衡非此地一隅之祸!恐蔓延星海,引发万界潮汐逆乱!陛下穷尽天机所预见之‘天地归墟’——非但未消,反将在我辈内耗自毁之下……加速降临!】 他将那份潜藏于磁极谷律动最深层次、关乎宇宙生灭的隐忧,以最强烈的危机感传递出去!如同将一颗足以点燃星海的火种投入炀帝沉寂万古的残念灰烬!
死寂!
绝对的死寂在残念构筑的虚无空间中弥散。李玄的神念如同投入黑暗深湖的石子,等待着那必将到来的惊涛骇浪或是永恒的沉没。
不知过去一息,抑或是亘古般漫长。炀帝的意念再次传来微弱的波动,这一次,那股深入骨髓的疯狂与毁灭一切的帝皇戾气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抚平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惊雷劈开岩层后显露出的……深沉的迷惘,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置信的、微如萤火的……释然微光。
【共存……守护……一线……可能……】 炀帝低沉地重复着李玄传递出的核心意志,每一个词都像沉重的铁锤,反复敲打在自身构建了万载的认知壁垒上。那壁垒由无尽的孤独、绝望与“舍我其谁”的帝王偏执铸就,坚不可摧万载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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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劫难逃!唯以身替之!舍我道躯,锁住磁暴,方为天地存续唯一正途!此乃朕穷尽神机、窥得天启所得不二法门!】 炀帝残念中曾笃信的“救世箴言”此刻带着剧烈挣扎开始剧烈震荡,“咔嚓!”一声心镜碎裂般的轻响在无形意念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