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道柔和的白光门户,李癫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不再是无尽的走廊或怪异的区域,而是来到了一片奇异的“星空”之下。
这里并非真实的宇宙,而是一个无限广阔、穹顶之上流淌着无数色彩斑斓的数据流与逻辑光带的奇异空间。脚下是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景象的黑色平面,延伸至视野尽头。在这片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个由无数不断生灭、交织的几何图形与符号构成的巨大光球,它缓慢旋转着,散发出浩瀚而古老的规则气息,仿佛是一切逻辑与悖论的源头。
光球之前,站着一个身影。
他穿着一袭朴素的灰色长袍,身形颀长,面容普通得仿佛丢进人海就再也找不出来,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同包含了所有已知与未知的逻辑集合,平静地注视着李癫的到来。他的存在本身,就给人一种“合理”与“自洽”的感觉,仿佛他站在那里,就是天地至理。
“欢迎来到逻辑迷宫的真正核心,李癫先生。”灰袍人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接响彻在李癫的心神之中,“我是这座迷宫的管理者,你可以称我为‘逻各斯’。”
李癫停下脚步,打量着对方,咧嘴一笑:“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请我过来?你这待客之道可真够别致的,又是空间悖论,又是书呆子,又是面瘫纠察官。”
逻各斯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也遵循着某种最优化的比例:“必要的考验,为了筛选出有资格进行‘交流’的个体。你能来到这里,证明你并非纯粹的莽夫,你对‘规则’有着独特的理解和运用方式,尤其是……你对‘虚实’的初步领悟,引起了我的兴趣。”
“兴趣?”李癫挑眉,“怎么,想收徒还是想打架?”
“都不是。”逻各斯轻轻摇头,“只是想与你进行一场‘辩证’。一场关于‘存在’,关于‘真实’,关于‘道’的辩证。”
他抬手,指向周围流淌的数据星河:“你看这迷宫的万千规则,看似矛盾冲突,混乱不堪,但它们最终都汇聚于此,构成了一个动态平衡的、自我指涉的‘逻辑奇点’。世间万物的运行,无论有序无序,其底层是否也遵循着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逻辑’?你们修仙者所谓的‘道’,是否也是一种更宏大、更本质的‘规则集合’?”
李癫听得有点头大,他最烦这种弯弯绕绕的理论,直接摆手:“打住!老子读书少,听不懂你们这些文绉绉的话。什么道不道的,老子只知道,拳头大就是硬道理!能打赢,活下来,就是老子的道!”
“力量,确实是规则最直观的体现。”逻各斯并不生气,反而点了点头,“但力量从何而来?为何你的雷霆能破灭秽气,为何你的拳意能动摇虚实?这背后,难道没有更深层的‘道理’可言吗?你若不明其理,终究只是规则的奴隶,而非主宰。”
李癫嗤笑一声:“主宰?老子没兴趣当什么主宰。老子只信自己!我的力量,来自我的意志,我的经历,我的……疯癫!这就是老子的理!”
“意志、经历、疯癫……”逻各斯眼中数据流光急速闪烁,似乎在疯狂演算,“很有趣的变量。那么,让我们用更直接的方式来验证吧。”
他话音落下,整个核心空间的景象骤然变幻!
李癫发现自己不再站在那片黑色平面上,而是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上下左右皆是空无。唯有逻各斯依旧站在他对面,但身形变得无比高大,仿佛规则的化身。
“此为‘思辨战场’。”逻各斯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此地,我们不以蛮力相争,而以各自对‘道’、对‘规则’的理解相搏。你若能破我‘逻辑之壁’,便算你赢。你若沉沦于我的‘真理之问’,便将在此地化为新的规则养料。”
说完,逻各斯抬手一指!
刹那间,无数由纯粹逻辑和数学公式构成的锁链,如同拥有生命般,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射出,缠绕向李癫!这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规则的显化,蕴含着“必然”、“确定”、“唯一”的强大意境,一旦被其束缚,思维将被彻底固化,认同逻各斯的“绝对逻辑”,失去自我。
李癫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比之前的空间悖论、秩序纠察官要可怕得多!这是直接针对他存在根基的攻击!
他怒吼一声,紫霄血锈雷爆发,试图噼开这些锁链。但雷霆掠过,锁链只是微微荡漾,并未断裂!它们本身并非能量体,而是概念性的规则束缚!
“没用的。”逻各斯平静道,“在我的逻辑领域内,否定‘逻辑’本身,就是一种逻辑谬误。你的力量,若不能找到逻辑上的破绽,便无法撼动分毫。”
更多的逻辑锁链缠绕上来,李癫感觉自己的思维开始变得迟滞,无数“正确”的、 “合理”的推论开始在他脑海中滋生,试图同化他的意志。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觉得,逻各斯的话很有道理,追求绝对逻辑才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