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远亲自上手，将硫磺、硝石、木炭和白糖按比例混合，又用铜模压成圆柱形的药柱，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用薄铁皮卷成的筒子里。小桃站在一旁帮忙递东西，看着老爷动作娴熟，心里忍不住感叹：老爷做这些的时候，眼神里的专注，比练武功时还要认真。

忙活了两个多时辰，一个两米长的“大烟花”终于做好了。李致远将它固定在铁架子上，又拿出一根用棉线裹着火药的引线，一端插进铁皮筒里，另一端拉得老长，一直拖到十几米外的一个小土堡里——这土堡是上个月特意挖的，说是“放烟花时躲着用的”。

“老爷，这东西真的能飞上天？”小桃跟着李致远躲进土堡里，看着外面那根长长的引线，心里有些紧张。这“烟花”比上次那个大了一倍，要是炸了，威力怕是不小。

李致远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道：“放心，这次我调整了配方，肯定能飞得更高。今天让你看看，什么叫‘烟花冲云霄’。”

说罢，他拿起火折子，点燃了引线。火星沿着引线快速蔓延，“滋滋”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李致远拉着小桃往后退了退，眼睛紧紧盯着那个铁皮筒。

不过片刻，引线烧到了尽头。只听“轰”的一声闷响，铁皮筒猛地一颤，尾部喷出一团火光，带着一股热浪直冲上天！小桃只觉得眼前一亮，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那声音比打雷还响，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铁皮筒越飞越高，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连远处的儋州城都能看见。小桃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又惊又喜：老爷真的做到了！这“烟花”不仅飞起来了，还飞得这么高！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那铁皮筒飞到百米高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炸开了！火光瞬间扩散开来，像一朵巨大的火花，照亮了整个夜空，紧接着，无数小火星散落下来，像流星雨一样坠向地面。

响声足足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平息。小桃松开捂着耳朵的手，只觉得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她探头看向外面，只见铁架子还立在那里，地上散落着一些铁皮碎片，远处的树枝上还挂着几片烧焦的叶子。

“唉，还是不行。”李致远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失望。他走出土堡，看着地上的碎片，皱着眉头道：“推进剂的燃烧速度还是太快，压力没控制好，不然还能飞得更高。”

小桃也跟着走出来，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却满是震撼：“老爷，这威力也太大了！刚才那响声，怕是整个儋州城都听见了。”

话音刚落，就见管家匆匆跑过来，脸上带着点哭笑不得的神色：“老爷，刚才城门口的守卫派人来问，是不是咱们庄里又在放烟花了？还说……还说能不能小声点，吓到城里的孩子了。”

李致远听了，忍不住笑了：“告诉他们，下次一定注意。”

管家应声退下。小桃看着李致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老爷，您这‘烟花’要是献给朝廷，用来攻城肯定好用。到时候朝廷肯定会赏您官爵，说不定还能封个侯呢。”

她这话倒不是随口说的——刚才那“烟花”飞上天时的威力，比军中的火炮还大。要是用来攻城，只需几发，就能炸开城墙，到时候老爷必定能立下大功。

可李致远却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不屑：“官爵于我何用？每天被朝堂上的那些事缠着，还要应付那些勾心斗角，哪有在儋州喝酒听曲舒服？”

小桃这才想起，自家老爷是条彻头彻尾的“咸鱼”。老爷这“烟花”的图纸和配方，要是上报给鉴查院，肯定是大功一件。

这些年，老爷待她如家人，不仅给她体面，还信任她，把整个庄园都交给她打理。她早已不是六年前那个一心想立功的卧底了，她现在只是李家庄的“桃管家”，只想守着这个庄园，过安稳日子。

想到这里，小桃心里的挣扎渐渐平息。她抬头看向李致远，见他还在盯着地上的碎片琢磨，忍不住走上前道：“老爷，天色不早了，芸娘应该把晚饭做好了，要不先去吃饭？有什么事，明天再琢磨也不迟。”

李致远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笑道：“也好。今天辛苦你了，晚上多喝两杯。”

小桃应了一声，跟着李致远往饭厅走去。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院子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儋州城传来几声犬吠，偶尔还有卖货郎的吆喝声，一切都那么平静。小桃看着身边的李致远，心里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神庙，却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