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说出了大逆不道之话,不禁露出尴尬之色。
“其实魏公没必要这般纠结。”房齐贤却笑了笑。
“请房相解惑!”魏峥道。
“圣人说读书人教化万民,说的是责任,而不是身份。”房齐贤道。
魏峥挑眉,听到他这句话,心里突然有种拨开云雾之感,他拱了拱手,继续做出请教姿态。
房齐贤继续道:“依老夫看,苏言所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与圣人学说并不相悖,只是与这世道格局所相悖,魏公觉得士农工商理应如此,可那小子却觉得万千黎庶才是根本,而圣人所说的教化,其实魏公可以理解为一种安民,利民,得民心的手段,而不是让百姓和读书人一样,整天之乎者也,这般解释魏公可否明白?”
魏峥露出思索之色:“教化万民,不是教化他们圣人学说,而是以圣人之道安民,利民,得民心……”
说到这里,他猛地抬头,看向房齐贤,“可……可若没了士农工商划分,礼法纲常不乱了套?”
“礼法纲常设定最初之意,难道不是为了定分止争,让天下有序,万民各安其业,最终才能国泰民安吗?”房齐贤笑吟吟问道,“这不正是与苏言所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谋而合?”
顿了顿,他又拍了拍魏峥的肩膀,笑道:“社稷之基,在于人,在于民生,这也正是陛下执意兴修水利的关键,魏公是个明事理之人,应该懂吧?”
魏峥眼神中的光彩越发明亮。
脑子也更加清明起来。
他发现这些年来,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些误区,以至于有些事情他一直都想不通。
可是今日,却被苏言这个毛头小子,一语惊醒梦中人。
“魏某竟是钻了牛角尖,只看到了尊卑之形,忽视了这民才是社稷之根!”魏峥惭愧道。
“那小子虽然年轻气盛,行事不拘一格,可眼光与观点,皆在我们这些老家伙之上。”房齐贤不禁感叹一句。
“若安平伯沉着稳重一些,进入仕途,将来定能成我大乾肱股!”魏峥也称赞道。
“哈哈,若他真沉着稳重,还进入了仕途,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房齐贤却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房相何出此言?”魏峥愣了愣。
房齐贤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地眼神,然后踱步离开。
魏峥皱了皱眉,露出思索之色。
……
此次朝廷敲定了兴修水利的事情。
也定下了北上突厥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