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叔蹲下来,摸了摸复生的头:傻孩子,爹是猎户,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站起身,冲况国华使了个眼色,转身钻进地道。况国华听见上面传来砸门声和鬼子的叫骂,复生的指甲掐进他的胳膊,像只受惊的小兽。
地窖口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狼犬的狂吠。况国华再也忍不住,摸起墙角的木棍就要往上冲,却被复生死死抱住:叔,别去!我爹说让你活着出去! 孩子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
上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何大叔的咳嗽声从地道传来。况国华赶紧迎上去,看见他棉袄上全是泥,左脸肿得老高,嘴角还挂着血:鬼子... 鬼子去村东头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烧饼,复生,给你。
复生扑进父亲怀里,啃着烧饼呜呜地哭。况国华别过脸,盯着墙壁上的 杀鬼子 刻痕,突然发现其中一道刻痕在渗血,红色的液体顺着笔画往下滴,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泊。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油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
第七天夜里,何大叔说鬼子的搜查松了,打算天亮就送他们走。况国华躺在草堆上,听着复生父子的鼾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摸了摸胸口的印记,发现那血色小蛇已经盘成了圆环,蛇头正对着蛇尾,像是要把他的心脏紧紧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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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华啊,等把你送到根据地,我就带复生去县城投奔亲戚。 何大叔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这村子待不下去了,鬼子三天两头来折腾,复生也该上学了。 况国华刚要说话,地窖口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这次不是狼犬,而是整齐的皮靴声。
地窖门被一脚踹开,刺眼的手电光扫进来。况国华本能地把复生护在身后,看见四个鬼子端着枪站在地道里,刺刀尖上的反光映出何大叔惨白的脸。八嘎!游击队的干活! 鬼子小队长用枪托砸向何大叔,血珠溅在复生脸上。
复生尖叫着扑过去,被鬼子一脚踹开。况国华觉得胸口的印记突然炸开般疼痛,视线开始模糊,却看见何大叔被鬼子按在地上,刺刀正慢慢刺向他的腹部。别杀他! 况国华吼着往前冲,却被鬼子用枪托砸中头部,鲜血顺着眼睛流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像是地雷炸响。鬼子们惊慌失措地往外跑,何大叔趁机爬过来,塞给况国华一把生锈的钥匙:后山... 老槐树下的地窖,藏着游击队的联络图... 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喷在况国华胸前,把那道血色印记染得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