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量高,他踮着脚要扶我时,倒像个被我拎起的幼崽。”秦渊用袖口擦去额角汗珠,“实在不忍折腾这孩子,便自己挪上来了。”
话音未落,婢女就拿着一柄湘妃竹折扇递到眼前,秦渊刚要致谢,忽的发现刚才这婢女不是站在崔伽罗身旁?
没等他细想,莫长史叹息一声,眼底含着三分怜惜:“阿闵,是我疏忽,让你受累了。”
秦渊长揖,肃然道:“大人这话折煞我了,能亲眼得见您挥毫泼墨,丹青手绘,便是三步一喘爬上来,也是甘之如饴。”
莫长史闻言,眼角笑纹里盛满欣慰,侧身向庾舟低语:“这后生不掺半点虚浮,倒合了我脾性。”
庾舟爽朗大笑,掌心重重落在秦渊肩头:“何止赤诚,更是心怀慈悲,只是不必考虑下人,你的身体才是千金难换!”
“谢庾轩主关怀,晚辈前段时间大病,如今痊愈,病去如抽丝,身体是弱了一些,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崔伽罗听闻,从婢女手袋中取出一精致的木盒,附在她耳边低语两声,婢女点头,拿着木盒上前来。
“秦公子,我家小姐赠予你冷香丸一盒,可以滋补病弱的身子。”
秦渊稍微一怔,连带旁边庾舟也是愣了片刻。
后者回头望去,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似是嗔怪不知礼数,却见她倚着朱栏,葱白指尖正捏着枚青玉棋子,眼波盈盈落在棋盘上,唇角噙着的笑意,教人瞧不出半分逾矩的忐忑。
“阿闵,这是我的表妹,姓崔,名伽罗,如今在尼山书院读书,她从小身体不好,这冷香丸是皇宫御医特制。”
秦渊脊背绷直,拱手作揖时衣摆扫过石阶:“无功不受禄,如此厚礼,在下断不敢收。”
话音未落,崔伽罗已踏着环佩叮咚款步而来,月白襦裙掠过满地碎金般的日光。
“刚才还说你是个真人!”她杏眼微弯,葱白指尖轻点木匣,“不过就是是寻常滋补草药调的丸子,何必如此扭捏?”
说罢纤手一抄,径直将药盒塞进他掌心,腕间银铃清脆作响,“喏,你的手沾了,可不许再往外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