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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离去后,旋即有仆役持着扫帚,捧着铜盆鱼贯而入,将东阁角角落落扫得纤尘不染,又从廊下抬来雕花木架,把笔墨纸砚,镇纸笔洗等物事一一摆得齐整,连案头青瓷瓶里都插了支新折的竹枝,竹叶上还凝着未干的晨露。
得知阿山脱离生命危险之后,秦渊终于有心思观赏这山间别业,不是太华丽,只是三间木搭的阁楼,前面是浩瀚的竹海,后面是山林溪谷,穿过竹林小路,往下便是尼山书院,亭台楼阁成群群,颇有自然之趣,也极具观赏性。
华朝的建筑风格沿用魏晋南北朝。生活美,文化美,建筑也要美,山间风景当然也很美,所以隐居在其间,不需要太多华丽的雕琢与装点。
王维曾在《山水论》中提“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能够涵盖大部分的山间隐居,而陶渊明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这种隐士心境也有体现。
生活方不方便呢,跟现代是一个道理,如果有钱就方便,没钱就不方便。
秦渊坐于书桌前,伸手捏起一枚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除了艾草,竟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他将药丸纳入唇间,药衣在舌尖化开时先是微苦,待咽入喉中,却有回甘顺着舌根漫上来,混着暖意沉进腹内,像是有团小小的炉火,在胃里轻轻漾开,连指尖都跟着发了暖。
过了半个时辰,秦渊起身走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右腿的痛感似乎淡了些,膝盖内侧还泛起隐隐的痒意,像有细蚁顺着筋脉轻爬。
他终于明了所中为何毒。
可知,乌头毒性极烈,三至五毫克即可致命,即便是精心炮制过的,若处理不当仍存隐患,中毒时舌头发麻、心跳紊乱的症状,正与那日“秦渊”的感受分毫不差。
到底是谁要谋害自己?沈大有?还是沈素?凶手未必以杀人为乐,背后定有因由。
线索如散落在记忆里的碎瓷,虽未拼完整,却在脑海中泛着微弱的光芒。
只是此刻,他还没摸到那根串起碎片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