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晓。”秦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女子,总是要出嫁的,夫君,我且问你,可有将阿山收入房中的打算?”
秦渊一口茶水差点吐出来,诧异的看着她道:“她才十二岁。”
“您也才十五岁。”
“呃……”秦渊这才想起,这辈子才十五岁,思维没扭过来,他还把自己当成奔三的人看的。
“娘子,我向来将她当成妹妹看。”
“夫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说一个事实,您与阿山虽有兄妹之谊,但她不是您的亲妹妹,夫君教授学问很是用心,可曾想过,将来她出了嫁,那就是夫家人,这学问自然也是要带过去的,届时如何?鬼谷学派再多一条支脉?这等大事,难道不用禀告师门么?”
秦渊明白了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其实我从来没想着把所学藏起来。学问这东西,本就该像江河流水,越淌越活。我想借着一个人、一桩事,慢慢把这些道理传下去。有教就有学,有问才有答,本就是一体两面。将来学生真能学有所成,那老师也该与有荣焉才是。若总想着敝帚自珍,把学问捂成了死物,那才是做学问的大忌。”
“鬼谷的学问本就驳杂,一半扎根在先民世代积累的经验里,一半取之于当下百姓的日用智慧。一个人能窥得其中万分之一,已是天大的机缘;若想穷尽所有、臻于精深,我倒觉得,这绝非凡人能做到的事。既然本就博大精深,又何必藏着掖着,吝于示人呢?”
“有多繁杂?”莫姊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秦渊望着她,沉吟片刻,抬手指向窗外的夜空。月色正浓,星河横贯天际。
“往大了说,它能裹纳古今,甚至照见未来的轮廓;往小了说,于每个人而言,它便如这片星空般浩瀚,穷尽一生也难究其万一。”
他收回目光,语气里添了几分肃穆:“老师曾说,莫做那鹤立鸡群之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滴水只有融进江海,才能免去干涸之虞,得享长久,人是这样,学问更是如此,单凭一人之力,终究浅薄如萍,唯有让后人接续传承,不断补漏、改进,才有可能在世代更迭中,慢慢趋近于相对的周全与正确。”
阿山是第一个学习者,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世事无常,谁也说不清明天与意外究竟哪个会先降临。所以,趁我还在,我想多寻几张“白纸”,竭力写下更多东西,尽可能将这所谓的“鬼谷秘学”传承下去,看看能否为这个时代带来些许积极的改变。
莫姊姝听得心头微动,盈盈下拜道:“夫君心怀大义,只是妾身却有不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