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倒是头一遭。”莫君澜执杯笑道,“往年圣人总是待在宫中陪着先帝,曲江苑也从没有这般车马喧阗的热闹。”
“第一年?”秦渊抬眸问道。
莫君澜俯身给他续上热茶:“嗯,妹婿有所不知,陛下当年在潜邸时,可是夙兴夜寐地苦读,连琴棋书画都少碰,更别说这类宴游盛会了——也正因这般沉潜,才得先帝青眼,立为储君。”
秦渊缓缓点头:“陛下的往事,家师曾与我提过几句,说他少年时便笃实刻苦,半点不耽于享乐,很是勤勉。”
“对了,夫君今日备了什么诗词?”莫姊姝问道。
秦渊摊开手,一脸坦然:“半字未备,若是圣人要我作诗,全凭临场发挥。”
“就会说些玩笑话,妾身才不相信!”莫姊姝轻嗔道,“如今长安城里多少文人墨客盯着呢,都盼着您趁这中秋盛会出新作,再拔个头筹当诗魁,也好让大家一饱耳福。”
秦渊挑了挑眉,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带着戏谑:“哪来那么多人盼?我瞧着,分明是你自己心心念念吧。”
莫姊姝脸颊一红,偷偷瞥了眼身后的兄长,伸手轻推了他一下,小声道:“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不许胡闹。”
“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秦渊笑着辩解。
身后的莫君澜早已忍俊不禁,忙端起茶盏转向别处,假装没看见这小两口的打情骂俏,只留了个低笑的背影。
约莫三刻钟后,殿外终于传来太监高亢的唱喏:“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皇子殿下、列位大人随驾——”
通报之后,原本还低声交谈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皆起身整了整衣袍,敛声屏气地转向殿门方向。
秦渊垂眸间,能听见靴底碾过地砖的细微声响,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环佩叮咚与仪仗步伐的齐整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