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爷心中泛起苦笑,身在局中,总是看不清到不明,当一切明了的时候,真的已经很晚了。
走在人群中,崔老太爷望着身边关切的学子,心中已做了决断,崔氏经此一劫,怕是要彻底沉寂。往后该重归山野,拾起晴耕雨读的旧传统,远离朝堂纷争,才能护住这仅存的血脉。
他停下脚步,对着学子们拱手,微笑道:“孩子们,都回去安心读书吧,崔氏此番境遇,说到底是罪有应得,被族中恶人牵累了,好在圣人明察秋毫,为我们揪出了恶徒,还了崔氏一个清白,这事便到此为止。尔等不必挂心,我等这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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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学子们闻言,却没有立刻应声。
为首的少年眼眶泛红:“文若公,崔氏待我等恩重如山,如今遭此变故,我等怎能袖手旁观?就算不能入宫求情,也该守在这儿,护您一程!”
这话一出,周围的学子纷纷附和,有人甚至掏出随身携带的笔墨,就要当场写《鸣冤状》,说要递去御史台,替崔氏辩白。
“我乃临川邬温,在下愿意为崔氏写《鸣冤状》,诸位同窗可具名!”
崔老太爷心里急切,忙上前两步按住那执笔的学子的手:“不可!圣人既已还了旁支清白,便是给了崔氏生路,此刻再闹,反倒落人口实,救不了任何人,只会再加罪名,尔等也会被拖累,这不是老夫想看到的,也不是你们师长愿意见到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语气软了下来:“你们感念崔氏的好,老夫记在心里,崔氏也记在心里。但你们的前程,比什么都重要。好好读书,将来入仕也好,治学也罢,做个清白正直的人,便是对崔氏最好的报答了。”
说罢,他不再多言,对着学子们深深一揖,转身便要走。
那为首的少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同窗悄悄拉了拉衣袖,方才崔老太爷的话里藏着深意,若再纠缠,怕真要连累了这位老人。
学子们终究还是退开了,纷纷对着崔老太爷的背影躬身行礼,目送着那队略显萧索的身影渐渐远去。有人望着望着,眼泪便落了下来,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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