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微微一笑,认真道:“臣也有话明说,我初入长安。时事未明,无意参与党争。”
三皇子找了个石墩,费力的坐下来,微笑道:“秦侯,你能辅佐哪一位呢,我大哥?他沉迷武事,守在边疆,总是不想回来,我二哥?性情懵懂,整日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又或者四弟,那就是一位侠客,与贩夫走卒称兄道弟,狂放不羁,哦,还有十弟,他什么都喜欢学,但什么都学不精深,你看,这很难选么,将江山交给一位将军,还是书呆子,还是侠客?”
秦渊淡淡道:“陛下乾纲独断,在立储之事上,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你不愿意辅佐我?”
“若殿下所愿得偿,臣没有不辅佐的理由。”
“也就是说,你效忠的是大华,效忠的是圣人,是这个意思么?”
“是,殿下。”
李雀儿在一旁皱眉劝道:“秦侯,锦上添花者,大有人在,但你这么聪慧之人,为何不愿意做这雪中送炭之人呢,难不成你就打算一辈子待在山野,再也不出世了?”
“三皇子如今地位稳固,在下只给一个建议,那就是谨言慎行,这样就可以了,凡事不要太激进,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记住这一点,说不定距离自己目的地能更近一些。”
李雀儿还要再劝,却被三皇子阻住。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多谢殿下。”
三皇子笑着点了点头,闪开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今日大喜的日子,不要误了吉时,早些上路吧,本王身体不适,便不随你去饮酒了。”
喜轿从三皇子姜凌岳身侧缓缓驶过,他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牢牢锁在轿身那方垂落的窗帘上。眼底深处,一抹细碎的痛色飞快掠过,唇瓣动了动,似有一声呼唤要冲出口,最终却只是化作喉间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咽,什么也没说。
姜凌岳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带着滞涩的重量,耳边仿佛总回荡着自己未说出口的声音,每一次吸气、每一次呼气,都像有只无形的手攥着他的心脏,一寸寸收紧,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浸着闷痛。
李雀儿见状,上前半步,声音压得低而沉稳:“殿下,欲成大事者从不拘泥于小节。此刻若不能舍,将来失去的,或许会是您耗尽心力想要守护的一切。”
姜凌岳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苦笑道:“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今年已经二十一了。这二十一年里,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什么,我总抱着希望等,盼着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可总是噩梦环绕,梦中全是空,每次惊醒,那种失重感让我发疯,父皇,您究竟还在等什么?儿臣.....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殿下,眼下棋局已近终局,最忌心浮气躁。若此时失了耐心,此前所有布局都会功亏一篑,还请您再忍耐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