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仙宗的山路上,一位中年男子带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拾级而上。
“叔,”少女歪着头,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山间的寂静,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真的不能拜你为师嘛?我觉得跟着您学也挺好的呀!”她扯了扯中年男子的衣袖,试图争取最后的机会。
男子正是东洲青云派七峰之一的峰主柳卿。
他闻言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当空的烈日,又转头看向少女那张充满期待与狡黠的俏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依莲啊,叔何尝不想收你?你那灵根资质,万中无一,是块绝佳的璞玉。”他顿了顿,眉间掠过一丝凝重,“最近青云派内暗流涌动,凌霄峰那老婆子与我争掌门之位正到紧要关头,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而你体质特殊,如此情况下我也没有十全把握助你完美筑基,更怕你卷入是非漩涡,平白遭了池鱼之殃。”
“刚好这惊羽宗的掌门和我有点交情,门下也就两个弟子,以你的根骨资质,做他的亲传弟子也绰绰有余。”
“趁着那老东西不在,我先带你见见你未来的大师兄。”柳卿一脸不舍得看着侄女。
“哼,便宜这个老东西了!”
“啊?”柳依莲眨了眨眼,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困惑,“拜师不是应该先拜见师尊吗?哪有先见师兄的道理?”
柳卿摆摆手,眼神有些闪烁,含糊其辞:“哎,这惊羽宗的门规与其他宗门不大一样,自有其独特之处。等你正式拜入山门了,自然就明白了。”
柳依莲狐疑地盯着自家叔叔,一个大胆且荒谬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她脸色一变,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叔!你该不会……该不会是要把我卖给这惊羽宗做什么童养媳吧?!”她越想越觉得可疑。
“混账话!”柳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一张威严的脸涨得通红,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你叔我柳卿,堂堂青云峰主,能干出这等下作买卖自家侄女的勾当?!”他气得胡子都在抖,指着柳依莲的手指微微发颤。
然而,这过激的反应落在柳依莲眼中,非但没能打消疑虑,反而更像是被戳破心事后的恼羞成怒,那眼神分明写着:叔叔,你心虚了!
“代师收徒懂不懂!那老东西贼看重你大师兄,只要他首肯,这事就稳了!而且以这老东西的性子,我找他,他肯定会借机勒索我,你叔叔我现在囊中羞涩着呢!”柳卿见少女一副不信,抬腿要走的样子,只好吐出了实情。
“你不是说和他关系很好嘛?”
“那是.......”柳卿正欲辩解,目光无意间扫过远处天际,瞳孔骤然一缩,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他猛地低喝一声,声音急促而严厉:“别说话!快跪下!低头!”
柳依莲尚未反应过来,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大力按在自己肩头。她“噗通”一声就被强行压跪在冰冷的石阶上,额头几乎贴地,碎石硌得膝盖生疼。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掠过山道,虽未刻意针对,却让她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灵魂都在微微震颤。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山风都停止了呼啸,只有一种源自生命本源深处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终于如潮水般退去。柳卿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额角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缓缓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确认安全后,才示意柳依莲起身。
柳依莲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揉着被硌得发红的膝盖,小脸皱成一团,又是委屈又是惊疑:“叔,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她虽然懵懂,却也真切感受到了那远超凡人想象的恐怖力量。
“哎,你还未入修行大门,不懂这些,记住,仙人不可辱,遇到仙人一定要敬重!”男子语重心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