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塔内部,并非想象中那般阴森。骸骨垒砌的墙壁上,流淌着暗红如血的光纹,每一道纹路都在跳动,像极了濒死时最后一次剧烈的心跳。空气中除了硝烟味,竟还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类似松脂燃烧的暖意——那是掠天族战士在绝境中彼此传递的体温残留。
大长老阿瑞斯摘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张布满沟壑的脸,左眼处是一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疤痕,眼球早已失去光泽,只留下一个深邃的空洞,右眼却亮得惊人,像淬过火的精铁。
“苏浅大人,”他的声音比之前那名战士更沙哑,带着金属被反复捶打的钝感,“您刚才护住新生儿的那道白光,像极了我们老族长牺牲前,最后凝聚的‘余烬’。
苏浅刚要开口,右臂的剧痛突然窜上心口,让她踉跄了一下。青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指尖触到她手臂上冰冷的裂痕时,金瞳猛地一缩,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火气:“逞什么能?刚才就该让我来!”
他的声音不算小,在场的掠天族战士都听得一清二楚。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器——龙族的威压他们不惧,但对盟约者的不敬,便是对整个掠天族的挑衅。
阿瑞斯却抬手制止了族人,右眼定定地看着青渊紧绷的侧脸,突然笑了笑声像两块石头在摩擦:“龙皇这是在心疼?”
青渊猛地转龙威骤然炸开与你何干!”
“怎么无关阿瑞斯向前一步,空洞的左眼眶对着青渊,“同担之契不就是‘你的痛,我看得见吗?当年我族战士并肩作战,背后中箭时,同伴的怒吼比自己流血还痛。龙皇这火气,倒是比我们淬炼过的战魂还烫。”
青渊被堵得一噎,脸色更沉,却没再反驳,只是低头看向苏浅能走吗?不能走就说一声。语气硬邦邦的,指尖却不自觉地放缓了力度,生怕碰碎了她似的。
苏浅忍着痛轻轻挣开他的手:“没事。” 她看向阿瑞斯,“老族长的‘余烬’,是什么?”
阿瑞斯的目光落在她的右臂上,那道裂痕在塔内红光映照下,像一条凝固的血痕。他突然单膝跪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震颤:“那是我们掠天族最傻的骄傲!当年寂灭军团围城,老族长以自身为薪,点燃了最后的‘涅盘之火’,烧退了敌军,却把自己烧成了灰烬——他说,‘活着的人要带着我的心跳继续打’!”
周围的掠天族战士齐刷刷地单膝跪下,甲胄碰撞的脆响在塔内回荡,像无数颗心脏在同时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