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们不敢怠慢,赶紧跑出去搬东西。不一会儿,十几个炭盆被摆进作坊,红彤彤的火苗舔着炭块,把周围的寒气驱散了不少;热腾腾的包子冒着白气,香味瞬间盖过了羊毛的膻味;还有十几件崭新的棉袄,是朱元璋让尚衣局连夜做的,此刻被分到工匠手里。
老工匠捧着棉袄,手都在抖,眼泪混着脸上的煤灰往下掉:“陛下……这……这是给咱的?”
“穿上。”朱元璋声音缓和了些,“冻坏了手,咋给咱织布?”
年轻工匠咬着包子,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松口,一边吃一边笑:“这烧饼……有肉!真有肉!”
小徒弟捧着个炭盆,把冻裂的手凑过去烤,眼睛弯成了月牙:“真暖和……比炕还暖和……”
作坊里的气氛渐渐活泛起来,纺车转得更欢了,织布机“哐当”的声响里都带着点笑意。朱元璋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没轻松多少——他给的这点温暖,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作坊里有几百个工匠,全天下还有成千上万挨冻的百姓,这点棉袄、烧饼、炭盆,够什么用?
“标儿。”他低声对朱标说,“瞧见了?咱坐在奉天殿里说‘赶工’‘扩产’,可这背后,是他们用冻裂的手在拼。”
朱标点了点头,眼圈泛红:“儿臣明白了。回头就让户部再拨银子,先给所有作坊添炭、加粮,给工匠们做棉袄,人手不够就从宫里调内侍来帮忙,哪怕多织一尺,也是好的。”
“不止这些。”朱元璋望着那些在炭盆边烤手的工匠,“得想个法子,让织布机转得再快点,让他们少受点罪。允熥那小子不是爱捣鼓机器吗?让他来看看,能不能把这纺车、织布机改改,让机器多干活,人少遭罪。”
朱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儿臣这就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