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日头已斜斜挂在西天,给远处的城墙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朱允熥一行人往城里赶,马车轱辘碾过城外的土路,扬起细细的尘土,混着傍晚微凉的风,吹得人脸上痒痒的。
朱允熥坐在马车里,怀里揣着那个裹着“金锭”的红布包,小手时不时摸一摸,感受着里面沉甸甸的分量,嘴角总忍不住往上翘。小刘子坐在旁边,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殿下,您这宝贝疙瘩似的,当心把金子捂化了。”
“化不了。”朱允熥头也不抬,小心翼翼地掀开红布一角,盯着那几块黄澄澄的东西看,“这是本王炼出来的第一炉,意义不一样。”
马车进了西门,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卖菜的小贩收拾着摊子,归家的百姓行色匆匆,还有些闲坐的老汉聚在街角,摇着蒲扇唠家常,说的依旧是储可求家的新鲜事——只不过这会儿又添了新花样,说储夫人没死,是被那柳掌柜用重金赎走了,俩人坐船去了江南,从此隐姓埋名过好日子去了。
朱允熥掀开车帘一角,听着外面的议论,小眉头皱了皱:“这些人编故事的本事,比报社的笔吏还厉害。”
小刘子凑过来一看,笑道:“瞎编呗,反正储府那边没动静,他们就可着劲儿编。不过话说回来,储府这两天安静得蹊跷,既没说夫人死了,也没说跑了,倒像是……想让这事就这么淡下去。”
“淡不了。”朱允熥放下车帘,语气笃定,“只要那柳掌柜没抓到,储可求没给个说法,这故事就还得传下去。”
他顿了顿,又道:“回头让报社的人去查查那柳掌柜的下落,要是真跑出应天府了,也得登报说说——就说‘奸夫畏罪潜逃’,让大家知道,做错事总是要担责任的。”
小刘子连忙应下:“哎,奴才记着了。”
马车一路往皇太孙府赶,路过报社门口时,朱允熥让马车停了停。他掀帘一看,铺面前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那扫地的老伙计还在慢悠悠地收拾东西,见马车过来,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躬身行礼。
“张大爷,今天的报纸卖得怎么样?”朱允熥探出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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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伙计抬起头,脸上堆起笑:“回殿下,加印了三回,全卖光了!识字图也走了不少,好多家长带着孩子来买,说比私塾先生教得还明白呢。”
“那就好。”朱允熥点点头,“让大家歇着吧,明天再印。对了,把礼部要核查的规矩跟笔吏们说一声,往后登私德的事,先按章程来。”
“哎,奴才这就去说。”老伙计应道,看着马车缓缓驶离,眼神里那点担忧渐渐变成了欣慰——殿下看着小,心里却门儿清,知道什么该收,什么该放,比那些眼高于顶的文官靠谱多了。
马车到了东宫门口,朱允熥跳下车,怀里的红布包被他紧紧抱着,生怕掉了似的。刚进府门,就见他母亲常氏贴身嬷嬷迎上来,躬身道:“殿下,宫里刚才来人了,说陛下让您明儿个一早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
朱允熥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仿佛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兴奋,急切地问道:“难道是王公公回去之后把金子的事情告诉了皇爷爷?”
嬷嬷愣了愣,摇摇头:“来人没说具体事,只说让您务必早到。”
“不管是什么事,正好。”朱允熥握紧了怀里的包,“本王正想给皇爷爷送惊喜呢。”
他蹦蹦跳跳地往里走,夕阳的余晖透过府里的花木,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把他小小的身影拉得老长。小刘子跟在后面,看着他那兴冲冲的样子,心里暗暗想:明天宫里,怕是又要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