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阵骚动。
“那我们音箱厂辛辛苦苦赚的钱,也要贴补汽车厂?”一个年轻人忍不住站起身,是格律诗厂的生产主管冯强。
“汽车厂利润大,不用考虑的。”丁元英点头,“而且不用贴补,还要你共享渠道资源。”
“骗人吧?”冯强声音提得很高。
“骗你吗?”芮小丹接过话,站起身来。她的声音不高,却让全场安静下来。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辞职吗?不是因为厌倦了警察工作,而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真正的正义,不只是破案抓坏人,更是让人不必走上犯罪的路。王庙村过去穷到偷电、偷料,孩子上不起学,老人看不起病。那种绝望,比任何案件都更触目惊心。”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黝黑的脸。
“现在有人想带我们走出这条路,可我们还在计较谁多出了一份力,谁少担了一份险。如果我们连这点牺牲都不愿给,那这场扶贫,从一开始就输了。”
会议室陷入沉寂。冯大爷缓缓抬起头,沙哑地说:“小丹说得对。我活了七十多年,见过太多外面的人来帮我们,送点米面油,拍几张照就走。可丁先生不一样,他把命都押在这儿了。咱们要是还斤斤计较,那就真是扶不起的烂泥。”
老支书冯坚看了一眼村长冯世杰:“你来镇镇场子。”
有人低头,有人搓手,也有人悄悄抹了眼角。
冯世杰狠狠瞪了一眼冯强,也没说话,他觉得此事不用多说。
冯强最终坐下,低声道:“……我不是想不通。我只是怕,怕又是一场空。”
“我也怕。”丁元英说,“但我更怕的,是明知有机会改变命运,却因恐惧而退缩。我们不保证成功,但我们可以保证——每一分钱都透明,每一项决策都公开,每一个人,都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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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开文件最后一页:“这是联营协议草案,大家可以提意见。三天后表决。同意者签字,不同意者,也可选择退出。但一旦加入,就必须遵守规则。”
会议结束时,阳光斜照进窗棂,尘埃在光柱中飞舞。芮小丹走在村道上,身旁跟着几个年轻女工,她们刚从古城职校培训回来,脸上还带着怯生生的笑容。
“芮姐,我们真能学会造汽车?”一个叫春梅的女孩小声问。
“怎么不能?”芮小丹笑着反问,“你们会做瓷砖、会装音箱,难道螺丝都不会拧?”
“可那是汽车啊……电视里都是大厂在做,我们……”
“我们怎么了?”芮小丹停下脚步,“王庙村的人,就注定只能修水管、搬砖头?谁规定了命运的上限?是户口本,还是别人的看法?”
女孩们怔住,继而低下头,仿佛在咀嚼这句话的重量。
芮小丹望向不远处的汽车厂,那是汽车厂总装车间的最长最大的生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