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柱上盘绕的鎏金凤凰，地面铺设的南海鲛绡，角落里燃烧的千年龙涎香……

处处都在诉说着此地的奢华。

“中山王远来是客，见了本王，为何不拜？”

珠帘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居高临下的审问。

李道兴闻言，笑了。

他慢悠悠转过身，面向那片珠帘，不答反问：“女王陛下既然知我是客，又何必行这君臣之礼？”

他向前走了几步，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回响。

“我乃大唐亲王，你为西凉之主，你我平级。即便要拜，也该是你我互行国礼，而非我跪你。”

珠帘后的呼吸，出现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

片刻的沉默后，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威严消减，探究之意更浓。

“听闻王爷以凡人之躯，执掌人道气运，硬撼西天，逼退天庭。今日一见，单是这份胆魄，已非凡俗。”

“女王过奖。”李道兴还是那副散漫的模样，“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头铁。”

“王爷说笑了。”女王的声音里，似乎也染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朕今日单独召见王爷，是想请王爷……帮朕一个忙。”

“帮忙？”李道兴眉梢一挑，“先说好，帮什么忙？有什么好处？危不危险？”

“我上有皇兄，下有大唐亿万子民，小命金贵得很，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搭进去。”

他这番市侩至极的话，让珠帘后的女王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她才幽幽一叹。

“朕知道王爷已经收服了解阳山的如意真仙，也知道了这西凉女国真正的秘密。”

“所以，朕不与王爷绕圈子。”

她的声音陡然一沉，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朕想请王爷，帮我西凉女国，摆脱这被圈禁的宿命！”

“朕想请王爷，帮我满国子民，重获真正的自由！”

李道兴脸上的笑容，终于缓缓收敛。

他盯着那片晃动的珠帘，眼神变得深邃。

“自由？你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他慢悠悠地说道，“衣食无忧，富贵安康，没有战乱，没有饥荒。这不就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太平盛世？”

“太平盛世？”

珠帘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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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可知，我西凉女子，生来便被下了禁制，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国境半步！”

“王爷可知，我等虽能饮子母河水而孕，诞下的却永远只能是女孩！这片土地阴阳失衡，灵机枯竭，不出千年，便会化作一片死地！”

“王爷又可知，我们所谓的安逸富足，不过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为他们豢养的玩物所准备的华丽囚笼！”

“我们是人！不是任由他们赏玩的宠物！”

“这，也配叫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