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我经》——斩形我·破妄!”
萧云归手中无锋剑悍然出鞘,剑意冲霄,却并非斩向那些时哑鬼的形体,而是以一种玄奥至极的角度,精准地斩向了它们赖以存在的根基——那遍布全村的“沉默执念”之网!
这一剑,斩断了因果!
“嘶——”
无数黑烟发出凄厉的哀嚎,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迅速溃散、蒸发。
而村中那些被抽走言语的村民,竟在同一时刻剧烈地咳嗽起来,从他们紧闭的嘴里、堵塞的耳朵里,流淌出的不是血,而是一捧捧灰白色的灰烬!
有人在剧咳中,无意识地张开了嘴。
“啊……”
一个破碎的、沙哑的、仿佛被尘封了十年的元音,艰难地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这是十年来,哑村的第一声人语。
断舌婆激动得浑身颤抖,她猛地抓起那本血账册,点燃一角,用燃烧的炭头,在地上写下最后的真相:
“哑钟峰下,埋着百童舌骨。钟不停,舌不归。”
苏青竹握紧了萧云归冰冷的手,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他们怕的不是你回来……是怕有人听见被封印的东西。”
萧云归反手握住她,将无锋剑狠狠插入脚下大地。
一息,两息,三息。
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的剑意,竟与脚下这片被奴役的地脉达成了诡异的同频。
他抬起头,星瞳穿透夜幕,死死锁定了北方那座被钟声笼罩的巍峨山峦。
“那就让钟,”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刚刚恢复些许听觉的村民耳中,“为他们而停。”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两人一言不发,踏上了通往哑钟峰的山道。
身后死寂的村落里,那个曾在墙角画画的孩童,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他望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张开干裂的嘴,发出了人生中第一个有意义的音节。
“归……”
音节未落,天地骤变!
天空之中,毫无征兆地降下了猩红的血雨,每一滴雨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郁的铁锈味。
又一声钟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急促,更加暴虐!
一道身影,踏着血雨,凭空出现在半山腰的云端。
他身披一件用鲜血浸透的经文长袍,而他的舌头,竟是一条缠绕着符文的漆黑铁链!
空言子!
他居高临下,俯瞰着山道上的萧云归,那条铁舌猛地一震,与钟声共鸣,吐出三个仿佛用铁钉砸进灵魂深处的字:
“归——姓——者——死!”
萧云归左眼的星芒在一瞬间暴涨到极致,剑意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
然而,那恐怖的音波冲击,却让他右耳瞬间失聪,世界陷入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诡异境地。
他看不见漫天血雨,听不见夺命钟声,视野中,唯有苏青竹决然的身影。
她体内的青竹心火冲天而起,青色的烈焰化作一株迎着狂风暴雨的翠竹,虽看似纤弱,却笔直地、毫不退缩地,指向了那钟声传来的最终源头——哑钟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