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自成于汝州城中艰难抉择,并开始为伏牛山之行做准备的同时,云茹并未枯坐静待。她心念通明,早已料定李自成纵有万般不甘,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那最后通牒般的“邀请”下,最终前来伏牛山的可能性远超负隅顽抗。既然如此,她便无需将时间浪费在等待上,另一股亟待清理的浊流——张献忠,正好趁此间隙处理。
心念一动,她腾空而起,再次出现时,已是在云层之上,青衣拂动,朝着荆襄之地的方向疾速掠去。下方山河飞速后退,她的感知却如同精准的罗盘,牢牢锁定着那片由令使孙铁柱耕耘已久的、“丰饶”印记愈发清晰的区域。
荆襄之地,历经战火反复蹂躏,本是十室九空,饿殍遍野。然而,当云茹降低高度,俯瞰孙铁柱经营的核心河谷时,看到的却是一幅与周边死寂截然不同的、蓬勃向上的景象。
这里已然超越了一个简单的难民聚居地,更像是一个初具规模的繁华镇甸,甚至带有一丝超越时代的奇异活力。
只见河谷两岸,层层梯田如绿色的波浪般铺展,不仅种满了高产的红薯、土豆和粟米,更开辟出了大片的药圃和棉麻田,作物长势旺盛得惊人,显然是经过了“丰饶之力”的深度优化。灌溉渠系纵横交错,水流清澈,甚至能看到利用水流驱动的简易水车在自动提水灌溉。
河谷中央,不再是简陋的棚屋,而是大片整齐的土木结构房屋,间杂着一些利用活化藤蔓和石材构建的、更具特色的坚固居所。街道虽然谈不上宽阔,却干净整洁,划分出了明确的居住区、工坊区、集市甚至一个小小的校场。
工坊区内叮当声不绝于耳。不仅有打造农具、兵器的铁匠铺,更有利用本地材料和她最初赐予的技术种子发展起来的特色工坊:有的在编织异常坚韧的“韧麻”布匹和索甲;有的在利用催生出的特殊木材和树脂加工轻便却坚固的弓弩箭杆;甚至还有一个医馆,由孙铁柱培训出的几名学徒坐镇,利用本地采摘和种植的草药,处理常见伤病。
集市上虽谈不上货物琳琅满目,但已有零星的交易活动,人们用自己生产的粮食、手工制品或采集的山货进行以物易物,脸上虽然仍带风霜,却少了些绝望,多了些忙碌的生气。
校场上,约莫数百名青壮正在接受训练。他们装备着统一的藤木盾牌和长矛,纪律严明,动作整齐,眼神锐利,显然已非乌合之众,而是一支初具战力的民兵队伍。更远处,河谷的各个出入口以及制高点上,都设立了了望塔和简易寨墙,有专人值守,防御体系井然有序。
云茹的降临无声无息,却依然引起了轰动。许多正在劳作的人们感受到那股令人心安又敬畏的气息,纷纷抬头,看到空中那青衣赤足的身影,顿时激动地跪伏下来,口中高呼“药师娘娘万岁!”声音汇聚成一股虔诚的声浪,在整个河谷中回荡。
孙铁柱正在校场亲自督导训练,心有所感,猛地回头,看到云茹,立刻快步奔跑过来,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带着颤抖:“属下孙铁柱,恭迎药师!不知药师亲临,未能远迎,请药师恕罪!”
云茹缓缓落地,目光扫过孙铁柱。比起刚离开伏牛山时,他变化巨大。皮肤黝黑粗糙,脸上多了几道风霜的刻痕,但身体更加精壮,眼神如同经过淬炼的寒铁,坚定、沉稳,又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他额间的青色印记明亮而稳定,与脚下这片土地的气息几乎融为一体,显然他已将“丰饶”之力深刻理解并运用到了极致。
“起来吧,铁柱。”云茹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你将此地经营得极好,远超我预期。于此死地,不仅开辟出生机,更孕育出了希望,你之功绩,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