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曾经流光溢彩的白色羽毛悠悠飘落,被染成了刺眼的暗红色,再也没有了半分方才绚丽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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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张云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急促地喘着气。
眼前的不是餐厅,而是他熟悉的卧室。
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清晨的天光。
天亮了。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是梦。
张云安坐起来,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散乱的思维渐渐回到现实。
已经十年了啊……
张云安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在梦中见到过李若荀了。
最开始的那几周,他几乎每晚都会坠入光怪陆离的噩梦。
梦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那个夜晚,回到那栋未完工的高楼下。
他一遍又一遍地奔跑,声嘶力竭地呼喊,却总是在触碰到那片冰冷的白布前惊醒。
有时候,梦境会仁慈一些,让他回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酒店房间。
他发疯似的踹开那扇门,死死抓住李若荀的手,可那双手总是像烟雾一样消散。
如果……
如果当时我强行闯进去,看好他。
如果那天我们再往那个方向多找一下,找到了那栋公寓。
如果我能拉住他的手……
如果……
如果……
“如果”是多么无力的一个词啊。
现实里,他什么都没抓住。
后来,时间治愈了一切。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这个星球离了谁都一样转动。
可今晚,他为什么又到我梦里来了呢?
是孤单了吗?
张云安拿起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上硕大的日期数字跳入眼帘。
他忽然就明白了。
快到他的忌日了啊。
……
张云安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给自己弄了点简单的早饭。
平底锅里,鸡蛋滋滋作响。咖啡机吐出浓郁的香气。
他端着盘子坐到餐桌旁,习惯性地打开手机。
第一个跳出来的推荐视频,竟然是他自己。
哦,出现他的采访不奇怪。
但不同的是,这是早年间自己在采访中谈到李若荀的一些片段。
他自嘲地想:“还真是会挑时候。”
画面里,是他二十出头的样子,笑得没心没肺。
主持人声音甜美:
“云安在圈子里关系最好的朋友是谁呢?”
屏幕里的他几乎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
“若荀吧。他看上去就让人很放心不下的样子啊,感觉可单纯好骗了!”
视频画面一转,切换到了另一场采访。
那是李若荀离世后了。
闪光灯像是要刺瞎人的眼睛,无数话筒从四面八方捅过来,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秃鹫。
一个记者的声音尖锐地划破混乱:
“张老师,关于李若荀的事情,您当时就在樱花国,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可以透露吗?你对他自杀前的情绪波动真的毫不知情吗?有没有什么可以向公众透露的内幕消息?”
视频里的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一把从支架上扯下身前的话筒,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记者的方向砸了过去。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破音,“他已经死了!让他安息!滚!都给我滚!”
话筒“砰”地一声砸在地上,现场彻底失控。
张云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李若荀离开后,他被问过无数次类似的或者更冒犯的问题。
甚至在一些完全无关联的商业场合,记者们也锲而不舍。
那时候的张云安已经忍了很久了。
所以这次,他没忍住。
他差点冲上去揍那个记者,最后被助理和保镖死死拉住。
后来#张云安暴揍记者#的词条在热搜第一挂了整整一天,公司的公关部门差点疯了。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画面又一次切换,时间又过去了五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