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制…炼制行军丹的工坊,就在十二连环坞地底下的地宫里。而每一次炼成的丹药都不会久留,立刻就会分批运往边塞。”
“一部分…卖给那些周边小国换取金银,另一部分就直接送去北荒。近日来最后一批…最后一批行军丹,昨天夜里才刚被屈寒山押运送走。”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艰难地补充:“和我合作的北荒人……是北荒珞札部落的大皇子,忽齐耶列。”
赵师容静静听完,从宽大的袖袋中取出一叠边缘有些磨损的信笺。
她并未立刻发问,而是先将信件在手中掂了掂,仿佛在掂量其分量。
“那我这里,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她抬起眼,目似冰锥,直刺朱侠武。
“皇帝扶持你建立这龙江水道,一是为寻找传国玉玺,二是为与北荒讲和。”
“那么,皇帝他……可知晓你‘鹰笛首领’的身份?可知晓你私下与北荒合作,炼制行军丹?可知晓你……通敌叛国?!”
就在赵师容拿出那些信纸的瞬间,朱侠武的眼神就变了。
他死死盯着信纸上角落的那一点黑章印,那是他与皇帝之间书信往来的暗记,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变得粗重,眼神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游移。
话题陡然牵扯到朝廷秘辛,在场的除了苏玖儿、箫秋水和赵师容神色如常,左丘超然、瑭柔等浣花弟子,乃至柳随风带来的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掠过一丝惊惶。
但见几位主事的都没有要避讳他们的意思,他们也只好屏息静气,竖起耳朵,“被迫”聆听这惊天八卦。
箫秋水看着朱侠武那副心神不定的模样,手指漫不经心地上下抛接着那个小巧的瓷瓶,瓶身在阳光下反射出莹白刺眼的光泽。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苏玖儿和赵师容的视线紧紧攫住朱侠武,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朱侠武嘴唇哆嗦着,断断续续地开口:
“皇上…皇上他……对此有过些许猜测,但、但都被我以‘此乃权宜之计,有利于促成讲和’为由……搪塞、搪塞过去了……”
赵师容听到这里,眼眶蓦地红了。
她忽然笑了出来,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
“呵……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岂是臣下三言两语就能轻易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