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看着那个邮箱地址,没有立刻行动。
他打开另一部手机,再次调出了林建城的履历,以及他在哈佛肯尼迪学院担任访问学者期间,发表过的几篇关于“政府职能转型与社会资本合作”的论文。
他花了半个小时,将那几篇论文的核心观点,与自己刚刚完成的投资计划书里的理念,进行了反复的对比和融合。
然后,他新建了一封邮件。
没有用开发区管委会的官方邮箱,而是用了一个私人的、干净的邮箱。
邮件标题很短:《一份来自中国内陆,关于“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新模式的实践报告》。
没有提投资,没有提钱,甚至没有提凤凰市。
正文内容更短,只有寥寥数语:
【陈先生:
见字如面。
冒昧打扰。于哈佛校友期刊拜读过您关于“新兴市场中不良资产价值重估”的论文,深受启发。近期,我在中国一个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的实践中,尝试将您的理论与林建城教授(前肯尼迪学院访问学者)的“有限政府”理念相结合,用以解决一笔高达20亿美金的不良资产包。
过程中遇到一些困惑,渴望能得到您的指点。附件为该实践的简要报告,盼能赐教。
一个来自东方的,您的读者。
陈默。】
一封邮件,信息量却大到惊人。
“哈佛校友期刊”、“林建城教授”,不动声色地点明了自己并非毫无根基的野路子,而是能进入同一个“圈子”的人。
“20亿美金的不良资产包”,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数字,精准地搔到了“秃鹫”的痒处。
姿态放得很低,“渴望指点”、“盼能赐教”,满足了一个精英学霸的虚荣心。
落款,更是意味深长,“一个来自东方的,您的读者”。
邮件发送。
陈默关掉电脑,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等待着。
他知道,这封邮件,就是他射向那头中东巨兽的,第一发麻醉针。能不能起效,就看对方的反应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办公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就在刘思远和赵海东都有些坐不住,以为邮件已经石沉大海的时候——
嗡。
陈默的手机屏幕,亮了。
是一封新邮件的提示。
发件人:David.Chen。
陈默点开邮件,屏幕上只有一行英文,和下面一个孤零零的Zoom会议链接。
【Mr. Chen, your report is interesting. I have ten minutes tomorrow morning at 8:30. Be punctual.】
(陈先生,你的报告很有趣。我明天早上八点半有十分钟时间。请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