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一本本地翻看着,希望能从里面找到第二个、第三个许知远留下的纸条。
但他失望了。
除了扉页上王翰那龙飞凤舞的签名,和一些用红笔画下的批注,再无他物。
那些批注,大多是关于权谋斗争和帝王心术的。
“景泰帝易储,失大义,终致夺门之变,可见人心不足,当以雷霆镇之。”
“张居正之败,非败于政,乃败于势。势去,则人亡政息,可叹。”
字里行间,充满了王翰那种自以为是的、格局狭小的权谋观。
江澈摇了摇头,把书一本本码放在桌角。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他需要的不是屠龙术,是求生术。
临近下班,办公室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
江澈也收拾好东西,准备开溜。他今天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他刚把包背上,主任办公室的门,开了。
陈森林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目不斜视,低着头,假装在锁抽屉,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陈森林的动向。
陈森林没有看他,只是像往常一样,穿过办公区,准备离开。
办公室里的人,都恭敬地站起身。
“主任慢走。”
“主任再见。”
陈森林微笑着点头回应,步履平稳。
就在江澈以为自己今天能侥幸逃过一劫时,陈森林的脚步,在路过他座位的时候,停了下来。
江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的微笑。
“主任?”
陈森林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江澈的脸上,也没有落在他桌上那个标志性的浇水壶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江澈脚边,那个装满了史书的纸箱上。
他静静地看了几秒,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澈的心上。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目光终于从那箱书上,移到了江澈的脸上。
“但有时候,看多了历史,人,就容易活在过去。”
“你说呢,江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