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决定。
力争两年内完工。
白纸黑字,红色的印章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清“云州市人民政府”那几个大字。
江澈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几行字。他的指尖,能感觉到纸张的粗糙和岁月的尘埃。
二十年。
两年的承诺,变成了二十年的等待。
他甚至能想象到,这二十年里,这份承诺是如何在一次次的机构改革、人事变动、财政预算的“困难”中,被悄无声息地搁置,被理所当然地遗忘,最后变成一卷无人问津的故纸,静静地躺在档案柜的角落里,落满灰尘。
而与此同时,有一群听不见声音的孩子,在一间漏雨的教室里,一天天长大。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从四肢百骸涌向他的心脏,然后蔓延至整个大脑。
这疲惫,与加班无关,与权斗无关。
这是一种面对庞大、精密而又冷漠的现实时,个人所感受到的那种巨大的、无力的倦怠。
他想躺平,想逃避,想当一个与世无争的废物。
可命运,或者说这个该死的系统,却总是在他即将蜷缩回自己的壳里时,精准地、残忍地,将一份份他无法拒绝的责任,一份份带着人间烟火与苦难的卷宗,摆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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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此刻。
他成了副市长,分管城建。
这份二十年前的承诺,兜兜转转,最终落在了他这个最想“不负责任”的人的手上。
这是何等的讽刺。
江澈缓缓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场被精心编排的黑色喜剧。他拼命想演一个路人甲,可导演偏偏给了他救世主的剧本。
他已经不想再挣扎了。
毁灭吧。
赶紧的。
累了。
他甚至开始认真地思考,如果现在直接从这扇窗户跳下去,系统会不会判定为“工伤”,然后赔付他一个“下辈子投胎成熊猫”的VIP套餐。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周源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看到江市长在看完那份文件后,便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神情肃穆,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头脑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