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姜宇的语气微微一转,带上了一丝凛然的锋芒,“宇本以为,这只是周瑜心胸狭隘所致,是他个人的嫉恨。但现在看来,他竟以江东大都督之名,上书丞相,请求斩杀宇……这便不再是私怨,而是国事了。”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曹操,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丞相,您不妨想一想,周瑜为何非要置宇于死地?他怕的,当真是姜宇这个人吗?”
“不!”不等曹操回答,姜宇便自问自答,“他怕的,是站在姜宇身后的您!他怕的,是身为丞相女婿的宇,在赤壁略施小计,便能助您扭转乾坤!他怕的,是宇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江东的防线,在丞相的雄才伟略面前,是何等的不堪一击!”
这一番话,如平地惊雷,在暖阁中炸响。
它巧妙地将问题的焦点,从“姜宇是否欺瞒曹操”,转移到了“周瑜为何如此惧怕姜宇”。
“丞相,您看。”姜宇伸手指了指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夹杂着自嘲与傲然的笑意,“周瑜这封信,名为请您杀我,实则是在向您示弱!他用这种方式告诉您,他怕了!他麾下的江东水师,挡不住您的天兵,他引以为傲的智谋,在您面前不值一提!”
“他这封信,看似是要离间我们君臣,实则是对宇最大的褒奖!是对宇忠于丞相的最好证明!因为一个对您毫无价值的人,又怎会引来江东大都督如此歇斯底里的忌惮与恐惧?”
话音落下,满室寂然。
一直闭目养神的郭嘉,此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刚睡醒一般,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开口:“丞相,嘉以为,一条看家护院的狗,只会对着两种人狂吠。一种是小偷,另一种,是它主人都感到害怕的贵客。周瑜这条狗,如今叫得这么凶,想来……是把咱们主公,当成后一种人了。”
他这番话说得粗俗,却又无比精准。典韦听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向姜宇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曹操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镇定,从容,逻辑清晰,言辞犀利。
在自己那几乎等同于质问的压力下,他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能在瞬息之间,抓住问题的本质,反守为攻,将一盆足以将他淹死的脏水,硬生生变成了一顶彰显其价值的桂冠。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挠在了曹操的痒处。
是啊,周瑜为什么要杀姜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