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史谈有贵撂下狠话转身悻悻离去,根本不把尘清眠这个新任西域总督放在眼里。
那些所谓的亲兵,手里虽然拿着兵器,可百夫长被杀,心早就怂了,平常百夫长跟哈巴狗似的溜逢巴结内史谈有贵,他们都看在眼里。
此时,内史谈有贵走了,他们六神无主,也跟着走了。
西域总督府一下子清静下来。
三位妇人的呜咽恸哭声,这才传了出来。
收场?
内史谈有贵想多了。
尘清眠就没想过要收场。
上心,倒是有的。
当他看见西域总督郦勋颤巍巍的用双手奉着总督大印交给他,然后死去的一刹那,就知道他与镇北王秦肇之间无法善了。
卧榻之地岂容他人鼾睡。
镇北王秦肇容不下东都望姓郦勋,也绝对容不下他这个威远侯、新来的西域总督尘清眠。
除非尘清眠变成内史谈有贵那样,穿一条裤子,成为镇北王秦肇脚下一条忠实走狗。
否则,郦勋的今日,就是他的明日。
可他一个注定要造反的人,会在乎一个镇北王秦肇?
何况西域正应了一句老话,天高皇帝远。
镇北王秦擎不就仗着他皇亲国戚的身份和这句话在西域横行霸道的吗,这句话尘清眠比他还会用。
赵三安排的人,速度很快,没多大功夫,棺材铺的人就用马车送来一副厚重的红木棺材。四个亲兵抬进来,都显得吃力。
把郦勋尸身入殓之后,三位妇人再次对尘跪倒在地。
“未亡人谢过尘大人,大人大恩大德,贱妾三人知今生无以为报,只能给尘大人磕头了。”说着,磕头如捣蒜,被尘清眠制止。
“万万使不得,我观夫人乃巾帼之人,何须多礼,落了俗套。再着说了,本督做事出自自愿,夫人何须言谢。”
“这是我夫君用四年时间,踏遍西域每一寸地方,亲自撰写的一部手稿,名曰《水经》,本欲用以陪葬的,贱妾做主,赠送与尘大人,或许有些用场。”
“这可如何使得,这手稿可是郦公心血结晶,即使不陪葬,也可留给郦家,传家镇宅,伟绩铭示后人,岂可与他人。”
尘清眠没和郦勋打过交道,不了解他为人,但凭最后一面,他对郦勋的理想和追求就了然于胸了。仿佛看到一个年轻的身影,在西域大地上,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万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