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也变得脆弱。巡逻队缺少补给,城市边缘地带开始出现小规模的盗匪团体。地方贵族雇佣的私兵倒是越来越多,他们打着维护秩序的旗号,实则在扩大自己的地盘。
街头的空气变得压抑。人们不再谈论学术或艺术,而是在算下个月该怎么交房租。商人们把货物锁进仓库,担心价格继续上涨。码头的工人聚在一起,讨论要不要罢工,但他们很清楚,没有哪个门阀会站在他们这边。
逐风商会的报纸上仍在宣称贸易繁荣,碧潮矿业同盟则在宣扬本地工业的“复兴”,可普通人早已看穿这层外壳。所有的繁荣,都是以他们的生活为代价换来的。
与此同时,那些坐在高层会议中的贵族和商会代表们依旧举杯庆祝。每一项新的法案都带来新的分配机会,每一笔预算都意味着一笔新的收入。
只不过,他们喝下的酒里,已经掺进了塔拉西亚未来的苦涩。
医疗、教育、补贴发放这些原本与政治无关的事务,也被卷入这种内耗。
医院的经费分配要先经过议院财政委员会的确认,而委员会的成员正好来自相互敌对的两大门阀。结果就是,拨款永远在“待批”状态,医院设备老旧,药品储量减少。病人越来越多,能治的病却越来越少。
教育也不例外。各个城邦的学院和学校都要向不同的派系申请资助。为了保住经费,校长和院长不得不公开支持某个议员或某个商会。教材更新的预算被搁置,教师的工资拖延几月发放。贫民区的孩子上不起学,而贵族学校却在扩建新的法术实验楼。
原本用来保障民生的补贴制度也成了政治筹码。谁支持某个门阀,谁的地区就能优先拿到补助;若是站错队,拨款就会被无限期延迟。许多地方的居民不得不跑到上百公里外的城邦去登记,只为那点维持生活的补助。
基层公务员的态度也在变化。过去他们至少会保持工作表面的效率,如今多数人只求自保。有人坐在办公桌前,一天只处理几份文件;有人干脆在午后提前离开,把一叠没签的表格留给下一班的人。对他们来说,少做事就意味着少犯错,而犯错就可能被人拿去当政治工具。
在城市的行政大楼里,窗口排着长队。人们手里拿着表格,眼神疲惫。职员机械地重复:“下一位,材料不全,回去补齐。”没人解释该补什么,也没人真正想解决问题。
民众的怨气越来越重,但他们知道抱怨无用。上级的权力游戏早已决定了他们能否看病、能否领补助、能否让孩子进学堂。
在这样一个被派系分割的体制下,塔拉西亚的政府表面上仍在运转,公文照常下达,会议照常召开,但一切都像被无形的力量拖住。
文件在堆积,预算在空转,民生在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