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15公里,已进入多管火箭塔射程范围。”阿耳戈的电子音在空旷的指挥室里回荡,墙面的全息参数同步跳动,弹道轨迹像蛛网般铺开,“弹药填充完毕,锁定坐标确认,是否发射?”
陈砚深吸一口气,指节在控制台的红色按钮上悬了悬。屏幕上,帝国军的步兵方阵踩着鼓点前进,象兵队列里的巨兽甩着长鼻,骑兵的披风在风里展成一片猩红--这是冷兵器时代最骄傲的军容,却即将撞上热武器的铁壁。他沉声下令:“打。”
“呼--呼--”
堡垒两侧的多管火箭塔,突然抬头,金属炮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下一秒,尾焰撕裂空气的呼啸声震得地面发颤,数十枚火箭弹拖着橙红色的火尾窜上天空,在云层里划出交错的弧线,像一群被激怒的火鸟。
指挥室的屏幕上,时间轴开始倒计:20秒,10、9、8……
陈砚的指腹抵着下唇,看着屏上的队列中央,爆开一个个火球。紧接着是成片的混乱——骑兵的坐骑受惊人立而起,将骑士掀翻在泥里,有人慌忙去捡掉落的长矛,却被后面溃散的步兵撞倒;象兵队列彻底崩了,受惊的巨兽挣脱缰绳,长鼻甩得像钢鞭,蹄子下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惨叫声混着象鸣直冲云霄;辎重营的马车受到波及,干草、油脂、粮食瞬间成了火炬,黑烟滚滚而起,在屏上晕开大片的灰斑。
陈砚望着那片混乱,忽然觉得指挥室的冷气有些刺骨。他以为自己会兴奋,却只听见远处传来的、隐约的爆炸声,像闷雷滚过山谷。
***
帝国军的混乱,都被杜兰看在眼里,披风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他勒住战马,缨盔下的脸因震怒而扭曲,指节攥得剑柄咯咯作响。就在刚才,他还在嘲笑佛马尔家的怯懦,说那些领主只会躲在城墙后发抖,可眼前的景象像一记耳光,抽得他耳膜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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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请您退往后方躲避!”亲兵胯下的坐骑失去了冷静,不断用蹄铁刨挖土地,杜兰的马也是久经沙场,显得更加沉稳,对刚才的爆炸多少有些抗性,“混账东西,我要是一走,队伍岂不是更乱!”
混乱还在蔓延。奔逃的步兵撞乱了后续的方阵,有人哭喊着往回跑,被督战队的长矛捅穿了后背;象兵的巨兽冲进了辎重队,一口咬断了粮车的木轴,麦粒混着血污淌了一地。
杜兰猛地拔出佩剑,剑刃劈在身边的岩石上,火星溅起:“亲兵队,去重整阵型!违抗者,斩!”
亲兵们策马冲进乱军,刀剑的寒光暂时镇住了慌乱的士兵。杜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弄清楚这些爆炸到底是何种武器。如果是不会动的,就要命人仔细翻遍每一寸土地,如果是会动的……
杜兰望向奥林匹斯丘的方向,那里只有被硝烟模糊的山影,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三十里地……”他咬牙切齿,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铁虫子就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竟然还有这种远程武器!”
他翻身下马,踩着满地狼藉走到那片爆炸最集中的区域。焦黑的土地上,散落着扭曲的长矛、断裂的马鞍,还有半只被炸毁的象蹄。一个飞龙骑士降落在附近,向杜兰禀报:“大人,一直到奥林匹斯丘都未见任何人影,也没见到铁虫子,不清楚这些爆炸究竟是从哪来的。”
杜兰没理会他,目光死死盯着奥林匹斯丘的方向。良久,他转身对传令兵吼道:“传令下去——全军原地待命!不准扎营帐,就地露营,保持戒备,随时准备开拔!”
“大人?”
“让飞龙骑士升空!”杜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个一组,轮流值守,眼睛给我瞪大点——天上地下,任何动静都不许放过!”他攥紧了手中利刃,仿佛要把挡在面前的障碍全都劈开,“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怎样的花招。”
夕阳把杜兰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混乱渐息的营地。远处的奥林匹斯丘隐在暮色里,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而他知道,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