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被押出祠堂时,晨风吹起她的鬓角。
那些被她自诩为“为家操持”的白发此刻沾着香灰,像团散不开的雾。
她突然笑起来,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只是……不想再跪着……”
“你可以不跪。”云知夏站在廊下,看着皂吏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外,“但不该让人死。我娘一生清白,不用你超度——”她指尖抚过母亲牌位上的浮灰,“她要的是讨命。”
院外传来马车的铜铃声。
萧临渊的暗卫站在影壁后,抱拳道:“王爷说,王妃受了惊吓,马车在侧门候着。”
云知夏低头理了理衣袖。
她能闻到袖口还沾着祠堂的香火气,混着昨夜守夜时沾的药味。
“我还未巡诊东市。”她抬头时眼尾微挑,“告诉你们王爷,我今日要查东市的井。”
东市的青石板路还带着露水。
云知夏提着药箱走过时,原本围在茶摊前的百姓突然静了声。
有个穿蓝布衫的妇人拽了拽同伴的袖子,压低声音:“听说她把继母告到大理寺了……”“可不是?”另一个妇人瞥了她一眼,“靖王都来撑场子,她倒好,偏要自己走。”
云知夏当作没听见。
她拐进巷口的疫诊棚,先给挤在长凳上的孩童发防疫汤,又蹲在新砌的三口井边检查水质。
小哑突然拽她的裙角,指了指井边石缝——那里嵌着半粒香屑,黑得发乌,和祠堂里“镇魂香”的残灰一模一样。
她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