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破庙里的活人碑

云知夏就着烛火翻开,第一页便刺得她眯起眼——“弱毒株试培计划“,落款是太医监秘药房掌令楚昭南。

图上画着分阶段散毒的路线,从北疆军营到京郊流民,最后标注着“以香引疫,以疫醒世“。

“好个'醒世'。“她冷笑,笔尖在纸上游走如飞,“紫藤露焚烧后的毒尘,加上他培养的弱毒株,这才是肺疫爆发的根。“她将画好的《疫病传变图》用油纸包了,塞给守在门口的阿灰,“明日混进运尸队,送到靖王府角门,只交郑伯。“

阿灰捏着油纸包,重重点头,眼睛亮得像星子。

三更天的风突然冷了。

老陶头撞开草庐门,火折子抖得直晃:“女先生!

外头有人烧符驱疫,纸灰往草庐里飘呢!“

云知夏抄起药炉冲出去,就见七八个乡绅举着火把,黄纸符在火里蜷成金蝶。

纸灰混着风,正往重症舱的竹帘里钻。

她抢过最近的火把,将整叠符纸塞进火盆,火苗“轰“地窜起半人高:“你们烧的是纸,我烧的是愚昧!“

火光映得她眉峰如刃,乡绅们被她眼里的狠劲骇得后退。

她转身站在草庐门前,药炉里的艾草香混着消毒水的苦,在夜色里漫开:“从今日起,这里不拜神,只信药;不烧符,只消毒。

谁还想来烧——“她举起药铲,“我云知夏接着!“

风卷着残灰掠过她发梢,草庐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那咳声不像之前的撕心裂肺,倒像春冰初融时的细响。

云知夏侧耳听了听,嘴角终于扬起——是阿灰的呼吸,稳了。

她望着东边渐白的天色,摸了摸袖中那卷《疫病传变图》。

明日午时...该让崔婉儿取十名轻症患者的晨痰了。

细纱过滤后的痰液里,藏着最后一块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