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谁说女子不能进太医院

“天威?”云知夏抄起银刀的手稳如磐石,刀尖抵住青灰色的肺叶,“天威若见百姓咳血而亡不救,那这威,不要也罢。”

银刀划开肺膜的声音像撕帛。

她将剖开的肺叶举高,晨光照过半透明的组织:“陛下请看,肺泡已成纤维化的硬斑——这是疫毒啃噬的痕迹,不是瘴气。”她转头看向面如死灰的太医们,“太医院可曾解剖过疫死者?可曾见过真正的病灶?”

张鹤年的胡子抖成一团:“医道乃仁术,岂容……”

“岂容什么?”云知夏打断他,将肺叶浸入崔婉儿捧来的青瓷碗。

药液泛起淡紫色涟漪,她扯过旁边宦官的白纱巾覆在碗上——黑斑如蛛网般在纱巾上蔓延,“这是显影药液,能让疫毒现形。三日之内,全城将有千人肺叶如此。太医院若再以‘瘴气’搪塞,这黑斑,就要爬到各位大人的肺里了。”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皇帝盯着纱巾上的黑斑,喉结动了动:“楚昭南,你可曾见过这等病症?”

楚昭南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见过——二十年前北疆那场“焚村案”,他跟着师父去收尸,村民的肺叶正是这样的青灰色硬斑。

师父在密录里写“霜髓+弱毒株,可控传播”时,他捧着染了血的医牌跪在村口,听着火舌舔过草屋的噼啪声,和母亲最后一声咳嗽。

“回陛下,臣……未曾。”他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锁。

“未曾?”

殿门突然被撞开。

萧临渊披着玄甲跨进来,剑尖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鸣响。

他扫过缩成一团的太医们,目光落在云知夏沾着血的银刀上:“她若亵渎医道,你为何答不上她的问题?”

楚昭南猛地抬头。

萧临渊的玄甲上还沾着晨露,却比金殿上的蟠龙更有气势。

他想起秘药房里那盏总也烧不尽的灯——原来这灯不是云知夏点的,是萧临渊用兵权给她架的灯台。

“自即日起,”萧临渊的剑尖指向太医院首座,“草庐医者持靖王令可自由出入太医院,协同抗疫。违者,抗旨论。”

崔婉儿攥着药箱的手在抖。

她望着太医院朱红大门上的铜钉,想起十四岁那年,父亲因“女子习医”被逐出师门时,也是站在这门前,被张鹤年的拂尘抽得满脸血。

此刻她抬脚跨过门槛,木底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这次,她是云知夏的助手,不是被逐的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