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后背，瞬间冒起一层细密的冷汗。他不知道市长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是的，在曼彻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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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费不便宜吧？”王振华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老张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还……还好，我爱人那边，家里凑了凑……”

“嗯。”王振华不再追问，只是挥了挥手，“出去吧，把门带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要进来。”

“是。”老张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关上门的瞬间，他靠在墙上，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会让市长用那种审视犯人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办公室里，王振华看着那杯热气腾腾的茶，却没有喝的欲望。

他甚至在想，这杯茶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他将那杯茶推到了一边，任由它慢慢变凉。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下午的会议上。

吴宇那番自作聪明的话，此刻在他脑中反复回放，每一个字眼都被他拆开来，放在显微镜下仔细分析。

“身体有些吃不消……”

“和发改委的刘主任沟通过了……”

“不能什么事都让王市长亲自操心……”

以前，他只觉得吴宇是愚蠢，是急于求成。可现在，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会不会是对手放出的烟雾弹？故意让吴宇这个蠢货跳出来，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试探自己的反应？或者，吴宇根本就是被人当枪使了？

他想起了吴宇和刘建国在茶楼见面的事。

刘建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是他派系里最重要的一员干将。他真的会和吴宇这种货色私下勾结吗？

王振华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

在权力的世界里，没有永恒的忠诚，只有永恒的利益。当他这艘大船出现可能沉没的迹象时，那些聪明的“老鼠”，总是最先开始寻找新的船。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刘建国的内线。

“建国，来我办公室一趟。”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几分钟后，刘建国敲门走了进来。

“市长，您找我？”刘建国脸上挂着一贯的谦和笑容。

王振华没有让他坐，只是指了指沙发，自己则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腹部，用一种审视的姿态，静静地看着他。

刘建国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建国啊，”王振华缓缓开口，“我们共事，也有十几年了吧？”

又是这句话。

刘建国心里咯噔一下，和刚才老张的遭遇何其相似。他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谨慎地回答：“是的市长，能跟着您，是我的荣幸。”

“最近，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王振华问道。

“都挺顺利的，有您掌舵，我们下面的人，干起活来方向明确，心里也踏实。”刘建国滴水不漏地回答。

王振华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像在敲打着刘建国的心脏。

“我听说，你前两天，和我那个不争气的外甥，一起喝茶了？”他看似随意地问道。

刘建国的心，猛地一紧。

他知道，这才是今天的正题。他没想到，自己和吴宇的私下见面，这么快就传到了王振华的耳朵里。

他脑中念头飞转，立刻解释道：“是小宇约的我，说是想请教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年轻人嘛，积极上进，我也不好拒绝。就随便聊了聊，主要是听他说了说对老城区改造的一些想法，有些还不太成熟，我提了点建议。”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巧妙，将责任推给了吴宇的“积极上进”，又将谈话内容限定在“工作”范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