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混合着顶级檀香、陈年普洱和墨香的味道扑面而来。院子里，三三两两地坐着十几个人，年纪大多在五六十岁上下，个个衣着考究，气质沉稳。

有的在石桌旁对弈，落子无声；有的在亭子里品茶，谈笑风生；还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站在一张巨大的画案前挥毫泼墨，身旁围着几个人，低声赞叹。

这些人头顶的气运，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都与普通人截然不同。

一个穿着中式对襟衫，正在下棋的中年男人，头顶盘踞着一团浑浊的“贪婪”褐气，但褐气之外，又包裹着一层锐利的“决断”金光，显然是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枭雄。

一位端着紫砂壶，笑呵呵听着别人说话的老者，头顶的气运是代表着安享晚年的淡金色，但金色深处，却藏着一缕挥之不去的灰色“权欲”，说明他退而不休，仍在幕后对某些事保持着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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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位正在挥毫泼墨的老者，气运最为奇特，是一股浑厚的“匠心”之气，但气运边缘，却与旁边一位观看者的“谄媚”气运丝丝缕-缕地连接在一起。

这里，就是一个由权、钱、名交织而成的小世界。每个人都是演员，每个人也都是观众。

吴宇领着苏晨进来，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他径直将苏晨带到角落里的一处茶座旁。那里坐着两位老者，正在闲聊。

“张老，钱老。”吴宇的声音瞬间变得恭敬无比，脸上也堆起了谦卑的笑容，与刚才面对苏晨时判若两人，“给您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府办的小苏，苏晨。聂秘书长最近在筹备一个青年干部的活动，小苏是具体负责人，想来咱们雅集取取经，学习学习。”

他这番介绍，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苏晨的官方身份，又抬出了聂振这尊大佛，还顺便解释了苏晨这个生面孔出现的原因。

被称为“张老”的是个瘦高个，戴着一副老花镜，眼神看起来有些浑浊。他抬眼皮扫了苏晨一下，慢悠悠地开口了：“市府办的？哦，后生可畏啊。现在的年轻人，起点就是高，不像我们那会儿，在乡镇土里刨食，熬白了头，才摸到市里的门槛。小同志，在秘书长身边工作，压力不小吧？”

话音刚落，苏晨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叮！检测到复合型言灵：“捧杀”+“压力测试”！】

【言灵效果1：“捧杀”。通过抬高你的身份，将你与在场的“老前辈”们对立起来，制造无形的隔阂与距离感。】

【言灵效果2：“压力测试”。以关心为名，试探你的心性城府。若你回答“压力大”，则显得你能力不足；若你回答“压力不大”，则显得你狂妄自大，不识好歹。】

好家伙，一上来就是个连环套。

苏晨脸上露出一个年轻人应有的、略带腼腆的笑容，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张老您过奖了，我就是个服务员，负责端茶倒水、跑腿打杂的。咱们市府办，藏龙卧虎的前辈老师多的是，我每天跟在他们后面学习，都感觉自己知道的太少，进步得太慢。”

他先用自贬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捧杀”，把自己从“聂秘书长身边人”这个高位上拉了下来，变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学徒”。

接着，他话锋一转，看向张老，眼神诚恳。

“至于压力，肯定有。但我觉得那不是工作带来的压力，而是‘本领恐慌’的压力。特别是今天来到荷风苑，见到您和钱老这样的前辈，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我刚才就在想，您们当年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都能做出那么大的事业，靠的是什么？我们这些年轻人，条件比你们好太多了，要是再做不出点成绩，那才是真的给您们丢人。所以，这点压力，不是负担，是动力，是怕自己不努力，就跟不上您们当年的脚步了。”

这一番话说完，整个茶座都安静了下来。

吴宇站在一旁，目瞪口呆。他本以为苏晨会在这第一轮交锋中就窘态毕露，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圆滑地将一个刁钻的问题，变成了一次对老前辈们恰到好处的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