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绝壁上的“守门人”,一株行走的“煞气”!

第216章:绝壁上的“守门人”,一株行走的“煞气”!

苏晨的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种植物的名字。

黄杨、金弹子、雀梅……这些都是盆景界的宠儿,姿态古雅,意蕴悠长。但它们都太“文”了,带着一股书斋里的雅气,送给陈怀安那样的老翰林再合适不过,却配不上季长风窗台上的那只紫砂盆。

季长风是什么人?

前纪委书记,执掌一市的监察利剑,一生都在与贪腐和人性之恶缠斗。他身上的“煞气”,不是战场上将军的杀伐之气,而是一种更内敛、更坚硬的审判之气,是看过太多阴暗后凝结成的冰冷铠甲。

用温润的君子兰去暖化这身铠甲,无异于以卵击石。

赵林科长说,要用煞气中和才气。那么,要叩开季长风的心门,就必须找到一种能与他的“煞气”产生共鸣,甚至能驾驭“煞气”的东西。

那应该是一种怎样的植物?

它必须有风骨,但不是文人的风骨,而是战士的风骨。它不能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必须是在最严酷的环境中,挣扎求生,百折不挠,最终将苦难刻进自己骨头里的硬汉。它的每一道扭曲的枝干,都应该是一道伤疤;每一片顽强生长的绿叶,都应该是一枚勋章。

它本身,就是一株行走的“煞气”。

想通了这一点,苏晨心中豁然开朗。他知道,寻常的花鸟市场,是找不到这种东西的。那里卖的是商品,是迎合大众审美的盆栽,而不是有灵魂的“战士”。

他需要去一个更特别的地方。

苏晨没有打车,而是坐上了一辆通往市郊的公交车。车子摇摇晃晃,穿过繁华的市区,驶向渐渐变得空旷的郊野。一个小时后,他在一个叫“卧龙岭”的站台下了车。

这里是江城的西郊,背靠着一片连绵的丘陵。空气里没有了市区的燥热,多了一份山野的清冽。苏晨沿着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往山里走,路边是半人高的杂草,偶尔能看到几户农家,屋顶飘着袅袅炊烟。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一座被灰色院墙围起来的园子,出现在山坳里。院门是两扇斑驳的木门,没有挂任何招牌,只在门旁的一块青石上,刻着两个古拙的字:石园。

这里是江城盆景圈子里一个半传说的存在。据说园主是个怪人,脾气古怪,从不做宣传,只接待懂行的圈内人。他手里的盆景,大多是从深山绝壁上采下来的原生桩,野性难驯,寻常人根本养不活,但在他手里,却能化腐朽为神奇。

苏晨深吸一口气,上前叩了叩门环。

等了许久,木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探出头来,眼神警惕地上下打量着苏晨。“找谁?”

“我来随便看看。”苏晨微笑道。

男人眉头一皱:“这里不对外开放。”说着就要关门。

苏晨不慌不忙,说了一句行话:“想求一盆‘提根’,养养性子。”

“提根”是盆景术语,指通过技术让植物的根部暴露在土面之上,虬结盘错,尽显苍劲。懂这个词,至少说明不是完全的外行。

男人关门的动作停住了,狐疑地又看了苏晨几眼,见他气质沉稳,不像是个来捣乱的,便侧过身,瓮声瓮气地说道:“进来吧,别乱碰。”

苏晨道了声谢,迈步走进“石园”。

院子很大,却并不显得空旷。里面没有亭台楼阁,也没有假山流水,有的只是错落有致摆放着的上百盆盆景。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青苔,踩上去软绵绵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植物和水分混合的独特气息。

这里的盆景,与花鸟市场里的截然不同。

它们没有一盆是“完美”的。有的主干中空,只剩下一层皮连接着根与叶;有的被雷劈过,半边身子都已碳化,另一边却顽强地抽出新绿;有的从石头缝里硬生生挤出来,枝干扭曲成了麻花,姿态狰狞。

它们不像盆景,更像是一群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兵。每一盆,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与天争命的惨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