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癫狂嗜杀

杨愔心中一紧,还是硬着头皮跟过去。只见高洋褪下龙袍,指着一旁的竹片:“递厕筹来。”

那竹片是宫人用来擦拭秽物的,如今却要当朝宰相亲手递上。杨愔攥着冰凉的竹片,只觉屈辱感从脚底直冲头顶,可他不敢有半分迟疑,只能低着头将厕筹递了过去。

更荒唐的还在后面。一次朝会结束,高洋醉意上涌,突然拔出腰间马鞭,劈头盖脸就往杨愔背上抽去。

“啪!啪!”清脆的鞭响在大殿回荡,杨愔的官袍瞬间被鲜血染红。他咬着牙不吭声,可高洋却越打越兴奋,直到手臂发酸,才扔了马鞭,又拔出短刀抵在杨愔的肚子上。“听说宰相的肚子里装的都是治国良策?”他眯着眼笑,刀刃已经划破了杨愔的衣襟。“朕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杨愔闭着眼,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就在这时,一旁的力士崔秀舒突然上前,陪着笑打圆场:“陛下,您又跟杨宰相开玩笑呢!要是把宰相伤着了,谁还帮您处理国事啊?”

高洋愣了愣,盯着杨愔渗血的肚子看了半晌,突然哈哈一笑,收了短刀:“算你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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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愔瘫软在地,后背的剧痛和肚子上的凉意让他几乎晕厥。他看着高洋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只剩无尽的悲凉。在这疯帝的朝堂上,即便是心腹重臣,也不过是随时能被捏死的蝼蚁罢了。

杨愔知道高洋嗜杀成性,为了保住更多大臣的性命,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从死囚中挑选了一些人,让他们充当殿内的仪卫,称之为“供御囚”。每当高洋喝醉了想杀人,就从这些“供御囚”中拉一个出来,让他“代死”;如果哪个“供御囚”能活过三个月,就将他赦免释放。这个办法虽然荒唐,却确实救了不少人的命。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大臣敢冒死进谏。典御丞李集为人刚直,见高洋日益暴虐,百姓苦不堪言,便多次上书劝谏。高洋见李集屡教不改,终于动了杀心。他命人将李集绑起来,沉入宫中的池塘里,过了很久才拉上来,问道:“你还敢跟朕顶嘴吗?”李集呛得半死,却依旧倔强:“陛下的残暴,比夏桀、商纣还厉害!”

高洋大怒,又让人将李集沉入水中,如此反复三次,李集始终不肯服软。高洋无奈,只得笑道:“天下竟有你这样的痴人,朕今天就饶了你。”可没过几天,高洋又召见李集,李集刚开口劝谏,高洋就不耐烦了,下令将他腰斩。李集的尸体被分成两段,扔在皇宫外,警示那些还想进谏的大臣。

高洋的疯魔,又从朝堂蔓延到了市井,寻常百姓的性命,在他眼中比草芥还要廉价。

这日春光正好,他褪去龙袍,带着几个侍从微服出游,行至城郊的集市,目光突然被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勾住。那妇人面容清秀,正提着竹篮买针线,没等她反应过来,高洋已经拦在了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且说说,当今天子是个什么样的君主?”

妇人抬头打量他,只当是寻常富家子弟的问话,便直言不讳:“什么君主?整日癫癫狂狂的,连半点君王的体面都没有!”

话音刚落,高洋脸上的笑瞬间敛去。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妇人甚至没看清动作,身体便已被劈成两段,鲜血溅了满地。高洋嫌弃地踢开脚边的尸体,收剑入鞘,带着侍从扬长而去,只留周围百姓吓得魂飞魄散,连呼救都不敢出声。

行至一处村落,他又被一户农户家的女儿吸引住了,那女子生得明眸皓齿,刚刚及笄。他带着人踹开农家的柴门时,农户夫妇正在院里晒谷子,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入,忙将女儿护在身后。

“把那丫头交出来,饶你们不死。”高洋抱臂站在院中,眼神像饿狼盯着羔羊。

农户夫妇哪里肯依,老农用扁担护住妻儿,老农妇则哭喊着求救。高洋被吵得不耐烦,冲侍从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立刻上前,没几下就将农户夫妇乱刀砍死。鲜血溅到了少女脸上,她吓得浑身发抖,却被侍从死死按住。高洋当着那对夫妇年幼儿子的面,强行玷污了少女,看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竟笑得愈发癫狂。

事后他还觉得不够尽兴,拔出短刀直接刺死了少女,又命人点燃了茅屋。火光冲天中,他带着侍从骑马离去,任凭那孤苦的孩童在火场外哭哑了嗓子。

皇宫里的宫女,更是常年活在地狱之中。高洋时常在深夜闯入掖庭,一次便召来数十名宫女,逼着她们脱光衣服站成一排,自己则坐在榻上饮酒观赏,还命令侍从们也一同参与。有个刚入宫不久的宫女性子刚烈,死死抱住衣服不肯就范,高洋当即翻脸,让人把她绑在殿柱上。

“朕的话你也敢违抗?今天就让你知道,不听话的下场!”

他拿起弓箭,拉满弓弦,一箭射出,正中宫女心口。高洋看着她倒在血泊中,还嫌不够,又连射数箭,直到宫女浑身是洞才罢手,冷笑着对其他人说:“谁再敢犟,这就是榜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邺城的百姓彻底陷入了恐惧的深渊。白天集市上冷冷清清,连叫卖声都消失了;到了夜晚,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连一盏油灯都不敢点,生怕灯光引来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曾经,百姓们还称颂过高洋平定四方的功绩,称他为“英武之君”;如今提起他的名字,人人都恨得牙痒痒,只能在暗地里咬牙骂他“暴君”。

可这些怨恨,高洋根本毫不在意。他依旧每日饮酒作乐,动辄杀人取乐,他的癫狂如同失控的洪水,一步步将北齐拖向了覆灭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