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残杀宗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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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高洋便以“兄弟同游”为由,召高浚入朝伴驾前往东山。彼时正是暮春,东山草木葱茏,高洋却全然不顾天子体面,竟袒胸赤足地躺在草地上,一手搂着娇俏的宫娥,一手拎着酒坛往嘴里灌,身边几个侍从还围着他摔跤嬉闹,酒气、笑声混在一起,场面混乱得像市井酒肆。

高浚站在一旁,看着这荒唐的景象,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实在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语气恳切又带着几分急切:“二兄身为九五之尊,一言一行皆是天下表率,怎能如此放纵失礼、不顾威仪?还请速速整束衣冠,莫要再让臣下笑话!”

“笑话?”高洋猛地将酒坛往地上一摔,“嘭”的一声,坛碎酒洒,冰凉的酒液溅了高浚一身。他豁然起身,指着高浚的鼻子怒骂:“朕是皇帝!朕想怎么乐就怎么乐,轮得到你这个外藩王爷指手画脚?给朕滚远点,别在这扫了朕的兴!”

高浚被喷了一脸酒气,身上的官袍也湿了大半,可他丝毫不在意这些,满心都是对北齐江山的担忧。碰了一鼻子灰后,他仍不死心,转头就找到了宰相杨愔的府邸。

见到杨愔,高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痛心疾首道:“杨相!你身为百官之首,肩负辅佐陛下、安定社稷的重任,怎能眼睁睁看着陛下沉溺酒色、胡作非为?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再不加劝谏阻拦,用不了多久,这大齐江山就要毁在他手里了啊!”

杨愔被他抓得手腕生疼,脸上却满是惊恐。他太清楚高洋的脾气了,这种“逆耳忠言”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自己少说也要掉层皮。等高浚发泄完情绪离开后,杨愔再也坐不住,当即备车入宫,将高浚的话一字不落地禀报给了高洋。

“这个多管闲事的东西!”高洋正喝到兴头上,当场摔碎酒杯,怒道:“他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朕看他是想谋逆!”

很快,高浚收到了再次入朝的圣旨。他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便以病重为由推脱。可高洋怎会容他逃避?禁卫吏役如狼似虎地闯入青州刺史府,将高浚反绑双手,强行押上了囚车。

消息传开,青州百姓扶老携幼涌到街头,对着囚车痛哭流涕。“王爷别走啊!”“我们要向陛下上书,保王爷平安!”数千人的哭声震彻街巷,高浚坐在囚车中,看着跪拜在地的百姓,泪水混着尘土滑落,他护得住百姓,却护不住自己。

地牢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高浚被推了进去。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了被关在铁笼里的高涣。两个曾经驰骋沙场的王爷,如今挤在狭小的铁笼中,饮食便溺都在一处,浑身沾满污秽,昔日的威风荡然无存。

“三哥……”高涣声音嘶哑,看着高浚哭着道:“我们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毒手。”

高浚握住弟弟的手,刚想说些什么,地牢外传来了脚步声,高洋带着侍从来了。他站在洞口,突然唱起了当年父亲高欢教他们的歌谣:“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

铁笼中的两人浑身一震,泪水瞬间涌出,跟着哼唱起来。声音颤抖嘶哑,满是悲戚。高洋听着,眼中竟闪过一丝罕见的动容,喃喃道:“或许……放了他们也无妨?”

就在这时,一旁的长广王高湛突然上前一步,低声道:“陛下三思!高浚素有民心,高涣勇猛善战,今日放虎归山,他日必成大患!您忘了‘亡高者黑衣’的预言了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高洋心中仅存的温情。他盯着铁笼中的两人,眼中杀意翻腾。高浚听出了高湛的声音,怒吼道:“步落稽(高湛的小名)!你这小人,今日害我兄弟,他日必定天打雷劈!”

高湛被骂得恼羞成怒,在一旁煽风点火:“陛下您看,他到死都不知悔改!这种逆贼留着何用?”

高洋彻底被激怒,猛地抄起一旁的长矛,朝着铁笼狠狠刺去。高浚伸手格挡,长矛“咔嚓”一声折断。“来人!给朕杀了他们!”高洋咆哮道。

力士刘桃枝立刻拿起长矛,对着铁笼乱刺。鲜血从铁笼的缝隙中渗出,高浚和高涣的惨叫声震彻地牢,却始终无法挣脱这死亡牢笼。高洋见他们一时未死,竟又命人抱来木柴,堆在铁笼四周。

“点火!”

随着他一声令下,熊熊烈火瞬间燃起,吞噬了整个铁笼。火光中,两个身影痛苦地挣扎、扭曲,惨叫声渐渐微弱,最终归于沉寂。浓烟滚滚,夹杂着皮肉烧焦的臭味,连侍从们都忍不住别过脸去,高洋却站在洞口,看得津津有味。

火灭之后,高洋命人用土石将铁笼掩埋。后来宫役奉命掘尸时,只见两具焦黑的尸骸蜷缩在铁笼中,皮发尽失,面目难辨。围观的人无不落泪,高洋却笑着拍手:“这两个逆贼,死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