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闲来无事,偏爱此道,让将军见笑了。”夏清岚执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天元之位,动作优雅自然,“听闻将军于皇陵之中,与太祖龙魂共鸣,力挽狂澜,清岚心中敬佩不已。今日请将军来,一是想当面致谢,二是……心中有些疑惑,想向将军请教。”
林夜心中一动,知道正题来了。他执白子,依样落在棋盘一角,坦言道:“殿下谬赞。末将当时只是情急拼命,侥幸而已。至于龙魂共鸣……末将亦不知其所以然,许是逆渊血脉与皇道龙气有些许渊源吧。”他回答得含糊,将关键推给了神秘的血脉。
夏清岚也不深究,落子如飞,棋风看似柔和,实则布局深远,不知不觉间已占优势。她轻声道:“将军过谦了。血脉之力固然重要,但心性意志更为关键。若非将军心怀社稷,勇毅果敢,纵有通天血脉,也难当大任。”她的话语温婉,却直指核心,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林夜棋艺生疏,很快便落于下风,但他并不焦躁,每一步都深思熟虑,虽无章法,却带着一种战场上审时度势的沉稳和偶尔出其不意的锐利。他一边下棋,一边应对着夏清岚看似随意、实则蕴含深意的问话。
夏清岚并未直接询问逆渊血脉或皇陵细节,而是从边关风物、民生疾苦聊起,渐渐引申到对朝局、对深渊威胁的看法。她的见解独到,胸怀广阔,完全不像一个深宫公主,反而有种心系天下的格局。
“……如今朝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紫莲教与幽冥阁虽受重创,但其根基未灭,更有外部势力虎视眈眈。皇兄虽励精图治,却也难免有掣肘之处。”夏清岚轻轻落下一子,吃掉林夜一片白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将军以为,当此局面,该如何破局?”
林夜看着棋盘上岌岌可危的局面,沉吟片刻,道:“末将一介武夫,不懂朝堂大事。只知边疆御敌,当固本培元,整军经武,明察秋毫,铲除内奸。对外,则需合纵连横,远交近攻。力量,是唯一的道理。”他的回答简单直接,充满了军人的务实和锋芒。
夏清岚闻言,眼眸微亮,点头赞道:“将军此言,虽简却精。固本培元,明察秋毫……说得极是。”她话锋一转,看着林夜,语气变得柔和而真诚,“林将军,你可知,如今你已身处这漩涡中心?潜龙榜首,救驾之功,逆渊血脉……这些既是荣耀,也是枷锁。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欲将你拉拢,或欲将你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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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抬眼迎上夏清岚的目光:“末将明白。但林夜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功名利禄,非我所求;阴谋诡计,兵来将挡。”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历经生死磨砺后的从容。
看着他这般模样,夏清岚心中轻轻一叹,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敬佩,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她自幼在宫中长大,见惯了虚与委蛇和权力倾轧,像林夜这般纯粹、坚毅如磐石的人,太少见了。他就像一把未经雕琢的绝世宝刀,锋芒毕露,却也容易折损。
“将军之心,清岚佩服。”夏清岚的声音愈发柔和,“日后若在朝中遇到难处,或需清净之处,可随时来寻本宫。这御花园,虽方寸之地,倒也清净。”她这话,已是在明确表达庇护和支持之意,更带着一丝朋友般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