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冰冷、麻木,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仿佛在质问,又仿佛在嘲讽。
“你们……有什么事?”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浓重的戒备。
李组长上前半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陈赵氏同志,我们是市里相关工作组的。根据工作需要,现依法对你住所进行必要的检查,并就一些历史情况向你进行询问。请你配合。”
他没有说“调查”,而是用了“检查”和“询问”,措辞严谨,但其中的分量,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陈赵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扶着门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沉默着,没有让开,也没有反驳,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组长,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空气仿佛凝固了。寒风掠过屋檐,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几秒钟后,陈赵氏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门缝拉大了一些,足够一个人侧身通过。她自己也侧过身,让开了进门的路,但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那种沉默,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顽固和……悲凉。
李组长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迈步走了进去。张干事和那名年轻男子紧随其后。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跟进去。
李组长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淡淡地说了一句:“何雨柱同志,你也进来。”
我心里一紧,只得硬着头皮,最后一个侧身挤进了这间充满谜团的后院正房。
刚一踏入,一股浓烈而奇特的气味便扑面而来。那不是普通的霉味或灰尘味,而是一种混合了陈旧木材、某种不知名草药、以及一种类似金属氧化后的、略带腥锈的复杂气味,沉闷而压抑,让人胸口发堵。
屋内的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一扇糊着厚厚窗纸的小窗户透进些许惨白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屋内的轮廓。陈设比上次街道办勘察时看到的更加简陋和空旷,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个掉光了漆的空荡衣柜,一张歪腿的桌子,以及墙角堆着的几个看不清内容的麻袋和破箱子。墙壁斑驳,大片大片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暗黄色的土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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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组长站在屋子中央,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张干事和那名年轻男子则默契地分散开,一人守住房门内侧,另一人开始对屋内那些有限的物品进行极其细致但安静的检查,动作专业而迅速,显然训练有素。
陈赵氏佝偻着背,站在靠床的阴影里,低垂着头,双手拢在破旧的棉袄袖子里,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但我注意到,她的耳朵似乎在微微动着,捕捉着屋内的一切声响。
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跟随着李组长和张干事他们,试图从中发现些什么。我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床上的被褥同样破旧单薄,但似乎……有些过于平整了?而且,我记得上次街道办勘察时,床底似乎堆了些杂物,但现在看过去,靠近墙根的床底深处,似乎比记忆中要……空荡一些?那个我曾惊鸿一瞥疑似箱状物的轮廓,不见了!
是上次勘察后被转移了?还是……就在昨晚那声哨音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