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合上手中的古籍,脸上那惯常的、带着些许算计的笑容收敛了,他看着吴雪儿,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师尊行事,自有其道理。但若说他嫉妒、不甘?呵……”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未尽之语,含义不言而喻。
秦双儿没有开口,只是周身那内敛的剑意,似乎更凝实了一分,用行动表明了她的立场。
而就在这时,那一直仿佛置身事外的慵懒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
“恶人?”
白辰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拿着他那酒葫芦,慢悠悠地喝着。他目光甚至没有看向吴雪儿,而是望着远处天边舒卷的流云,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那个问题。
“当恶人……多麻烦。”
他顿了顿,将酒葫芦放下,重新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和一句轻飘飘的话:
“有那闲工夫,不如睡觉。”
吴雪儿怔怔地看着白辰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笃定的云阳,眼神睿智的陆远,以及清冷如雪的秦双儿。她心中的某个疑虑,似乎在慢慢消散。父亲口中的那个因嫉妒而扭曲、扣押人妻、折辱故人的“恶人”形象,与眼前这个懒散得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麻烦的前辈,无论如何也重叠不到一起。
她隐隐觉得,父亲或许……真的错了。
而这份认知,让她对眼前这个看似落魄简陋,实则藏着无数秘密的无敌门,以及门中这些“奇怪”却各有特色的弟子,生出了更多、更纯粹的好奇。
只是她并未察觉,在她与云阳等人交谈之时,远处行辕的阴影里,程度的身影一闪而逝,他那看似忠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算计。他的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投向了那片被云雾笼罩的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