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则轻轻握住了萧秋水那只紧张得微颤的手,似是安抚。
接着,柳随风微微侧首,面向车外,压着嗓子。
用一种刻意模仿的带着几分清冷又有些许僵硬的音色,开口道,“随风那边,帮主自有安排。”
“何须你来挂碍?”
这声音——
萧秋水听得心头一紧。
这声音明显能听出刻意压低的僵硬。
他不敢说能有几分像传闻中的赵师容。
只觉得听起来肯定很奇怪,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滞涩。
果然,辛虎丘也不是傻子,立刻听出了这声音的异样。
他眼神一厉,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上前了一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这声音……夫人您……”
萧秋水感觉自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脑子里飞速计算着等下直接冲出去,活着逃离不被抓的可能性有多大。
车夫再次厉喝,“大胆!你想做什么?!”
辛虎丘死死盯着晃动的车帘缝隙,沉声道,“属下曾有幸,远远见过帮主和夫人一眼!”
“若是帮主和夫人拿不出身份证明,就休怪属下冒犯了!”
就在萧秋水几乎要按捺不住,准备暴起发难的瞬间!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一直稳如泰山的柳随风。
那只空着的戴着宽大水袖的手臂,倏然抬起,猛然一挥。
一道白色的流影,如蛰伏的白狼骤然出击,又似流云般飘逸莫测。
猛地自车帘缝隙中甩出!
那水袖看似轻柔,却蕴含着凌厉无匹的劲道,精准无比地抽在猝不及防的辛虎丘肩膀上。
“啪!”
一声闷响。
辛虎丘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
肩胛骨如同碎裂般剧痛,整个人惨叫一声。
竟被直接抽翻在地。
他捂着瞬间肿起来的肩膀,脸上却露出了比疼痛更甚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脱口惊呼,“流云水袖!”
“这……这真是帮主夫人的流云水袖!”
这一下,再无怀疑!
辛虎丘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分不敬,连滚带爬地跪伏在地,磕头如捣蒜,“属下该死!”
“属下有眼无珠!冒犯了帮主和夫人尊驾!”
“属下该死!”
柳随风隔着面纱,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带着彻骨的寒意。
“都给我,滚。”
“是是是!”
“滚!我们立刻滚!”
辛虎丘如蒙大赦,捂着肩膀,狼狈不堪地招呼着同样吓傻的手下,“快!快让开!给帮主和夫人让路!”
权力帮众人慌忙不迭地退到两旁,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一个个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
辛虎丘还拍了下旁边傻愣的手下。
“愣着干什么?”
“快行礼!”
马车重新启动,骨碌碌地驶出了凌凉镇镇口,将那一群心有余悸的权力帮帮众远远抛在了身后。
车内,萧秋水直到此刻,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发现掌心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侧头看向身旁已然恢复安静姿态的柳随风,心中波澜起伏,久久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