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标核心那混合了秩序、混乱与星火的毁灭性能量光柱,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骤然崩塌,引发的能量海啸席卷了整个沙漠。沙丘被瞬间夷平又被重塑,空间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甚至短暂地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如同破碎玻璃般的空间裂痕。刺目的光芒让夜空亮如白昼,随即又被更加深邃的、吞噬一切光线的能量乱流所取代。
远在数十公里外,正全速驰骋的“星火”车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两辆经过重度改装的“快速反应平台”猛地一震,车载系统发出刺耳的过载警报,所有仪表盘指针疯狂乱甩!
“能量冲击波!稳住!”负责驾驶一号车的“铁砧”死死把住方向盘,额角青筋暴起,对抗着那仿佛要掀翻车辆的狂暴气流。
车内,苏晓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她体内那道“基石烙印”与信标的连接,在这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传来了几乎让她灵魂撕裂的剧痛!连接……彻底中断了!她再也感知不到林野的任何气息,只有一片充斥着毁灭与混沌的死寂!
“林野——!”苏晓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苏晓!”“药囊”急忙扶住她,快速注射镇静剂和能量稳定液。
炬火透过剧烈震颤的车窗,望着远方那仿佛末日降临般的景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中一个特制的能量探测仪屏幕上,代表信标能量等级的数据早已爆表,只剩下不断闪烁的红色危险标识和“不可测量”的警告。
“还是……晚了一步吗?”夜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还没有结束!”炬火死死盯着那混乱的能量中心,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那毁灭的光晕,“信标的结构没有完全崩溃!能量反应虽然混乱到了极点,但核心波动还在!林野……他可能还没死!这种混乱……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求生’!”
他猛地一拍控制台:“全速前进!不计代价!冲进能量风暴边缘!苏晓!尝试用烙印共鸣,哪怕只有一丝反应,也要找到他们!”
车队如同扑火的飞蛾,顶着足以撕碎钢铁的能量乱流,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生命禁区。
而在那毁灭风暴的最中心,情况却并非外界想象的那般,是纯粹的、绝对的死寂。
林野的意识,并未完全湮灭。
在那秩序与混乱力量对撞、引发信标终极爆发的瞬间,他的自我意识确实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破碎了。但那些碎片,并未消散,而是被那场超越极限的能量风暴,抛入了一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由纯粹的信息、规则碎片和混沌能量构成的“奇点”之中。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上下左右,甚至没有“存在”与“虚无”的概念。只有无数流淌的、闪烁着冰冷秩序光辉的链条,与咆哮着、充满了怨恨与疯狂的黑暗乱流,如同两条纠缠厮杀的巨蟒,在这片混沌的原初之海中疯狂对撞、湮灭、又重生。
林野的意识碎片,就漂浮在这片混沌的中央,如同风暴眼中的一片羽毛。他失去了绝大部分记忆,失去了情感,甚至失去了“林野”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他只剩下一点最本源的、不甘消亡的“观察”与“理解”的本能。
他“看”着那些秩序链条如何试图将一切变量固化、清除;他也“看”着那些混乱乱流如何疯狂地冲击、破坏着秩序的框架。他既是这场战争的旁观者,某种意义上,也是这场战争的……“催化剂”和“战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