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同死神的斗篷,将断魂崖的悲伤与老君顶的绝望紧紧包裹在了一起。
指挥部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豹子”那压抑的哭声和柳月娥在临时手术室里抢救伤员时发出的低声饮泣,如同两把钝刀子一下下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四个……”
赵丰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一次试探性的攻击我们就折了四个人!还有两个重伤!猴子,这代价太大了!”
“我们总共就剩这不到六十个能开枪的人了!”
“照这么打下去,不等木户谦二的‘囚笼’合拢,我们自己就先把血流干了!”
李卫国(猴子)一言不发。
他蹲在沙盘前,手里死死攥着那颗从豹子身上搜出来的未爆手榴弹。
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着白天那惨烈的一幕。
那喷射着火舌的重机枪。
那在掷弹筒下被炸飞的年轻肢体。
还有他自己那拼尽了全力却依旧无力回天的一枪。
“我知道。”
猴子缓缓开口,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挫败。
“强攻是死路一条。”
沈安平队长的神乎其神的枪法他学不来。或者说就算他学得来,他也无法一个人压制住一个永久性工事里所有的火力点。
“乌龟壳……”
猴子将那颗手榴弹重重地砸在了沙盘上那个代表着“断魂崖”的木桩上。
木桩纹丝不动。
“必须要有能砸开这个王八壳子的‘重锤’!”
“可我们上哪去找‘重锤’?” 赵丰苦笑着摊开了手,“我们连盐都快吃不上了。”
绝望。
比毒气来袭时更深沉的绝望再次笼罩了这个小小的指挥部。
木户谦二的“囚笼”是一个阳谋。
一个堂堂正正摆在明面上,却让你根本无力破解的死局!
就在这气氛压抑到顶点时。
“吱呀——”
指挥部的石门被推开了。
一股刺骨的寒风裹挟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是“药王”张济生。
他的脸色比赵丰还要苍白。那双一向冷静的学者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毁灭般的疲惫。
“张先生?”
赵丰的心猛地一沉!他以为是猴子那一枪引发的连锁反应让日军发现了“实验室”的秘密。
“出什么事了?”
张济生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一眼猴子,又看了一眼沙盘上那个代表着“断魂崖”的木桩。
他缓缓地走上前,用那双沾满了化学药剂和血污的手拿起了那颗冰冷的手榴弹。
“赵政委,猴子队长……”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干涩。
“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