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上苏晴刚传来的分析报告,冷却液里的编码序列还在跳动。那行字停在最后一段:“目标倾向:神经同步化激活”。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没再动。
门外传来脚步声,王强抱着一叠图纸进来,放在桌上时带起一阵尘。“气象站那边测完了,风速平均八点七米每秒,阵风能到十六。地基承重也够。”
我合上电脑,起身抓起外套。右臂的绷带已经换过,但皮肤底下那种被针扎似的刺感一直没散。走出指挥中心时,老周正带着人往西北方向去,工程车压过碎石路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气象站遗址建在旧城最高处,钢筋架子歪斜地戳向天空,像一排枯死的树。我站在原地转了一圈,脑子里调出设计图。十组百米级涡轮,每组三叶片,合金骨架外包导电涂层,底部嵌入储能模块。电缆通道沿着山脊往下,接入生态塔和主结界配电箱。
“先做第一组。”我说。
王强点头,指挥工人后撤。我把右手按在地上,零域启动的瞬间,脊椎像是被铁钳夹住。地面开始震动,混凝土基座从土里向上隆起,螺纹钢一根根穿插成型。塔筒节段像积木一样拼接上升,每一环闭合时都发出沉闷的咔响。
到了第六节,手臂突然抽了一下。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我没停,继续把结构推上去。叶片模具在空中展开,金属层逐层凝固。最后一块边缘合拢时,整片叶片微微颤了下,发出低频嗡鸣。
“通电测试。”我靠在刚成型的塔基上喘气。
王强接上便携电源,控制台亮起绿灯。叶片缓缓转动一圈,电压表指针稳定在额定区间。
“能用。”他说。
我点点头,抬头看天。云层压得很低,风从北面吹过来,带着湿气。这种天气还能维持发电效率,说明气流组织比预估更好。
“加快进度,五小时内完成全部机组安装。”我说,“先把生态塔的照明和灌溉系统接上来。”
接下来三个小时,我们连续启用了七组涡轮。随着最后一组塔筒封顶,整个山脊线立起了十根银灰色支柱,叶片在风中划出均匀弧线。地下电缆陆续并网,监控终端显示输出功率稳步上升。
指挥中心打来电话,说垂直农场的LED灯已经全数点亮,净水设备恢复二十四小时运转。
我正准备下令收工,忽然听见一声尖锐爆响。
抬头时只看到一道白光划破云层,下一秒,控制塔顶端炸开一团火球。冲击波撞在身上,我踉跄了一下,耳朵嗡嗡作响。浓烟从断裂的塔顶涌出,主控线路火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