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戚继光开口道:“总督已下令,今后重要商队,尤其涉及新航线和大宗货物,尽量选择在我们控制力更强的月港、厦门等港口进出。同时,我会加派水师巡逻艇,在主要航线和港口外巡弋,确保商船通行无阻,避免某些人借口‘海防’生事。”
“另外,”沈沧澜补充道,“我已行文福建、浙江巡抚,并抄送朝廷,申明海关税银关乎辽东军国大事,任何无故拖延、刁难商旅,影响税银征收和解送的行为,皆可视同贻误军机!倒要看看,谁还敢顶风作案!”
郑经闻言,怒气稍平:“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这时,海鬼张拄着拐杖,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沧澜,北边有消息过来。第一批六十万两预缴饷银,由水师战船护送至天津,交割还算顺利。但后续的常规饷银解送,赵文华的人果然在漕运上做了文章,提议由漕运总督府‘协助’调度押运,说是为了‘稳妥’。”
戚继光皱眉:“漕运系统复杂,若让他们插手,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沈沧澜沉吟片刻,断然道:“不能将主动权完全交给他们。给英国公去信,陈明利害,建议由兵部、户部与我们月港总督府,共同派出专员,组成联合解饷队,共同负责饷银的押运和交接,互相监督,确保款项安全、及时送达辽东。”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诸位,我们面前的道路不会平坦。朝堂的暗箭,漕运的刁难,乃至海上可能出现的新的挑战,都会接踵而至。但只要我们内部团结,策略得当,以实实在在的利益和力量说话,就能破开一切阻碍!这‘以海饷辽’的大计,必须成功!”
“是!”众人齐声应诺,眼神中都燃着斗志。
就在议事即将结束时,一名亲卫匆忙入内,递上一封插着红色羽毛的急信。
沈沧澜展开一看,脸色微变。
“大哥,怎么了?”郑经忙问。
沈沧澜将信递给戚继光,沉声道:“海鬼张前辈手下的海上耳目回报,在吕宋以东海域,发现数艘悬挂陌生旗帜的大型战舰活动,形迹可疑,不似寻常商船或海盗。看其航向,似乎……对我大明海疆,有所窥伺。”
室内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再度紧绷起来。
南洋的波涛之下,新的暗流,已然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