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籽落续新篇

晨露在花盘上凝成珠时,阿依莎正蹲在双花前,用小手指轻轻拨弄江南花的金蕊。昨夜的鼓声仿佛还留在花瓣上,金粉沾了她满手,像撒了层碎金。“它们在掉粉呢,”她举着粘满金粉的手给阿依古丽看,“像在撒星星。”

书墨提着竹篮过来,篮里是新收的棉纸,要给即将成熟的花籽做收纳袋。“这是花盘在准备结籽了,”她笑着帮阿依莎擦掉手上的金粉,“金粉落尽,籽就该饱满了。”江南花的花盘边缘已微微下垂,像个沉甸甸的小口袋;西域花的花盘则更挺些,紫晕顺着花瓣往花盘中心爬,像在给籽儿镶边。

书砚扛着个新做的竹筛过来,筛底铺着细麻布。“等籽熟了,就用这个筛,”他指着筛子上的纹路,“能把空瘪的籽筛出去,留下最饱满的。”竹筛旁还放着几捆红绸,是要给收纳袋系口用的,和当初装籽来的布袋一个模样。

阿依古丽从行囊里取出个羊皮袋,往花根边撒了把西域的沙粒:“最后给它们添点家乡的味,”她说,“结的籽里,就会带着两地的土气了。”沙粒落在江南的软土里,很快被根须悄悄裹住,像被藏进了秘密的口袋。

林逸尘背着药箱路过,见花盘下的叶片有些发黄,从箱里取出些草木灰,围着花根撒了圈:“这是给籽儿补养料呢,”他对围观的孩子说,“灰里有劲儿,能让籽长得更瓷实。”

林宇轩扛着梯子往“万国花田”走,要给波斯的绛红花搭个高架子。“那边的花盘也快熟了,”他回头喊,“籽壳红通通的,像染了胭脂,正好和咱们的黑籽配成一对。”

日头爬到竹架顶时,商队的伙计来辞行,说要赶在秋收前把新消息带回西域。阿依古丽把阿依莎抱起来,让她最后摸了摸西域花的花盘:“跟它说再见,咱们明年再来。”阿依莎却从兜里掏出颗攒了许久的江南花籽,塞进西域花的花盘里:“让它带着这个,记得我。”

书墨把早已备好的布包递给阿依古丽,里面是江南花今年的新籽,袋口系着红绸,和阿依古丽带来的籽袋一模一样。“这叫有来有回,”她说,“从一颗籽开始,用一颗籽延续,念想就断不了。”

书砚往布包里塞了张画,是双花并立的模样,旁边写着:“花谢籽成,此心不渝,盼来年花田再聚,共话桑麻。”画的角落还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一个扎小辫,一个留短发,像极了阿依莎和小石头。

小石头把自己挑的“籽中王”装进个小陶罐,硬要塞给阿依莎:“这是最圆的江南籽,”他拍着罐底,“种在西域的花田里,长出的花,准会朝着咱们这边的太阳。”阿依莎也从兜里掏出颗西域籽,放进小石头的陶罐:“这个给你,要种在花田正中间。”

送别的队伍走到村口时,阿依莎忽然回头,望着“万国花田”的方向喊:“等籽发芽了,我给你们寄西域的花蜜!”风把她的声音送回花田,双花的花瓣轻轻晃,像在点头应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