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面露忧色。
太医院院判孙大人医术高明,绝非寻常太医可比,想要在他面前完全伪装,难度极大。
而那位刘太医,更是专司此道,女子身体是否有恙,很难瞒过他的眼睛。
柳云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与寒意,脸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忧虑,“陛下隆恩,靖王府自是感激不尽,只是王爷近日刚服了猛药,呕血数次,精神不济,恐难以长时间应对太医问诊,若是过病气给两位太医,岂不是罪过?”
她是在试探,也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希望能将问诊范围缩小或推迟。
周伯低声道,“传旨太监特意强调了,陛下口谕,需得两位太医亲自为王爷和王妃细致诊脉,不得有误,说是皇贵妃娘娘特意恳求陛下,定要确保王爷王妃凤体安康,也好让太后娘娘安心。”
柳云萱与楚砚沉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既然陛下和皇贵妃娘娘如此关怀,臣妾与王爷岂敢推辞。”
柳云萱垂下眼睫,声音虚弱却顺从,“周伯,去回话吧,靖王府明日扫榻相迎,恭候两位太医大驾。”
“是。”
周伯领命退下。
室内再次只剩下两人。
“看来,皇兄还是不放心,想再次确认。”
楚砚沉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柳云萱走到他身边坐下,眉头紧锁,“孙院判医术高超,王爷的脉象虽能用药物暂时扰乱,可若他细细探究,恐会察觉端倪,还有那位刘太医,妾身虽可用药物制造体虚血亏之象,可子嗣之事,关乎根本,若他断定王爷精元亏虚,这消息一旦坐实,传扬出去。”
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无嗣的亲王,在宗法礼制中便失去最重要的根基,届时,不仅楚砚沉会彻底被排挤出权力中心,就连靖王府现有的尊荣也可能保不住,甚至会成为他人攻讦,践踏的绝佳理由。
楚砚沉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用力,仿佛要传递某种力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孙院判那边,本王自有计较,至于是谁的问题导致无嗣,自然是本王。”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或许,我们该让太医确诊一些什么。”
柳云萱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与其让对方猜疑,不如主动引导,坐实病弱难孕的名头,虽然会带来暂时的负面影响,却也能彻底打消皇帝对靖王府的忌惮,换取更长久的安稳。
这是一种断尾求生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