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心中已有几分断定。
靖王妃这身子,想要孕育子嗣,难如登天。
加之靖王肾阳亏虚,就算靖王身体无病,这对夫妻恐也与子嗣无缘。
他写好脉案,又与孙院判低声交流几句,两人皆是面色沉重。
最终,孙院判开了几张温补调理的方子,嘱咐需绝对静养,切莫再劳心伤神。
刘太医也写一份针对女子体虚宫寒的方子,言语委婉,但意思明确,子嗣艰难,需长期调养,能否有孕,全看天意。
周伯恭敬地送走面色凝重的孙院判和刘太医,站在靖王府门前的石阶上,望着两位太医的轿辇远去,直至消失在长街尽头,才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陛下的关怀如同无形的枷锁,今日之后,王爷王妃病重难愈乃至子嗣艰难的消息,恐怕就要传遍朝野。
他正欲转身回府,眼角余光瞥见墙角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的老乞丐,正伸着破碗,眼巴巴地望着府门。
靖王府虽闭门谢客,周伯心善,府中偶尔也会接济些实在过不下去的穷苦人。
他朝门房示意一下,门房会意,很快从侧门拿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递给那老乞丐。
老乞丐千恩万谢,浑浊的眼睛里几乎要流出泪来,哆哆嗦嗦地接过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周伯摇摇头,心中感慨着世道艰难,正准备迈步回府,那老乞丐却像是怕人抢夺般,将剩下的一个馒头死死揣进怀里,踉跄着凑近几步,似乎想再说些感恩的话,枯瘦的手掌无意般在周伯的袖袋边缘蹭了一下。
周伯并未在意,只当是乞丐无心的举动,温和地摆了摆手,便转身入了府门。
厚重的朱红大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寒冷与喧嚣。
直到回到主院外书房复命,周伯抬手整理衣袖时,指尖忽然触到一丝异样,袖袋内侧似乎多了点东西,并非他平日携带的物件。
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借着躬身行礼的姿势,迅速将那样东西摸出来,竟是一张折叠得极小,触手粗糙的纸条!
“王爷,王妃。”
周伯压下心中的惊疑,将纸条双手呈上,低声道,“老奴方才送太医出门,救济了一个老乞丐,回来便发现袖袋中多了此物。”
楚砚沉示意周伯将纸条放在桌上,用指尖轻轻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