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槿低低的垂着头,掩去了情绪。
房间里飘着药味和信息素,沉默在里头漫得又稠又浓,压得人喘不上气。
只有身后传来的那使劲憋着却还是漏出来的细微喘息声,像无形的线,缠在他耳朵上,提醒着那个“麻烦”还在,正疼着。
每一秒都拉得格外长。
过了几秒,江淮清下颌绷得更紧,喉结烦躁地滚了滚。
像是终于熬不住这窒息的沉默,也熬不住心里头的拉锯,他猛地开了口,声音硬邦邦的,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还带着点认命似的暴躁:
“算了!我去叫医生!”
他没有回头,说完便像是要逃离什么一般,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
这一次,那扇沉重的门没有被粗暴地摔上,而是在他身后发出了一声略显仓促的、克制的闭合轻响。
云上槿抿紧毫无血色的唇,没有说话。
疼痛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冲刷着摇摇欲坠的意识。
只是安静地、僵硬地坐在床沿,低垂着头,目光空洞地落在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上,像一尊被遗弃在暴风雨后、破损不堪的瓷娃娃,了无生气。
并没有等待太久。
门再次被推开。
江淮清去而复返,高大的身影率先踏入,带来的压迫感让房间似乎都狭窄了几分。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提着深色医疗箱、看起来十分干练沉稳的Beta男医生。医生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冷静,眼神锐利而专业。
医生一踏入房间,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他敏锐捕捉到那丝虽然淡薄、却无法忽视的、混合着新鲜血锈与苦涩药草的气味。
他的目光快速而谨慎地扫过房间,在江淮清阴沉的脸和云上槿狼狈脆弱的模样之间短暂停留,随即面色恢复如常,恭敬地对江淮清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到云上槿面前。